她被保护得太好,即便离秦入楚,也没吃到多少苦。
她受的一些辛苦,在底层人民看来,不过是甜蜜的烦恼,她根本就无从想象他们的磨难。
楚萸打了个冷战,醒了。
她披衣下床,看见营帐外依旧是一团漆黑,每隔几步就有士兵直挺挺地守卫着,安全感满满。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回到床边坐下。
炭盆里的火,和入睡时一样旺盛,显然有人中途进来加了炭,确保室内的暖和。
她把手指放在上面烤了烤,脑中还萦绕着那个梦。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条腿有残疾的女子,还有她怀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婴孩。
她觉得,这是潜意识在帮她坚定返秦的想法。
长公子就要走了,一旦他离开,她真的有能力自力更生、让珩儿无忧无虑成长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这个人,总是怀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念头,在尚未真实感受过急迫与凶险前,会一直持有下去。
而先前,她碰巧运气好,遇到了景暄,他守护了她的天真与不切实际,但现在,她没有第二个景暄了,她必须要将双脚实实在在踩在地上,才能为未来做好筹划。
她没挨过饿,挨过冻,挨过劫掠,便将自立门户、独自生存想得很简单,而实际上,与景家藕断丝连的处境,再加上楚国目下混乱又贫瘠的状况,她突然不敢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