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搀她回卧房,将一只猩红色、质感同样不轻盈的盖头,覆在她仿佛珠宝展示架般的头顶上。
忙完这些,暮色已经拢了上来,随着最后一丝残阳坠入云层,天空彻底呈现出一片青黑的颜色。
楚萸搁在膝盖上的手,在袖笼下紧紧攥起,心脏再度剧烈跳动,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从杂沓的脚步声和时断时续的丝竹弦乐声中,分辨出马蹄攒动的声音。
经过几轮似是而非的虚晃一枪后,门口终于传来胡马特有的悠长嘶鸣,接着是一长串马蹄慢慢踏过石砖地面的嘚嘚声,以及车轮的辚辚转动声。
楚萸身体倏地紧绷,抬手紧张地摸了摸盖头,试图将它调整得对称些,然而手指还没挪下来,门就被迫不及待似的一把推开。
凉丝丝的夜风,裹挟着郎君身上清冽缠绵的雪松香,直直地向她扑来。
她连忙把手缩回袖笼,挺直腰脊,摆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却因为动作一下子太猛,盖头比先前更加歪斜了。
面前传来“扑哧”一声轻笑,清润又爽朗,还透着一丝淡淡的愉悦。
楚萸耳朵红了,在盖头后面撅起了嘴巴。
下一刻,他的气息骤然拂来,挡在眼前的红绸,被轻轻掀了起来,露出她那张染了薄薄一层羞赧的俏丽面容。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在对方清澈如水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一瞬,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