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想起我,只想起我气她了,该如何是好?”清熙郡主是很愿意离京的,但阿娘不能一起走,她留了牵绊在这里,所以优柔寡断,伤春悲秋好几日。
清熙郡主:“你可别像我,许多年以后,又悔恨自己如今少做了什么。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花锦知道她苦心,并不怪罪,笑道:“你阿娘待你是极好的,她若是知道你这么想,也要舍不得你离京了。”
清熙郡主似乎是想到了京中那些传闻,想到花瑟,想到花锦从前受的罪,那些酒全醒了,她一拍脑门:“你瞧我,胡言乱语什么呢,你别听,我就是近来忧思太多。”
待出了芙蓉阁,花锦坐在轿中,轻声问添云:“他们何时离京?”
添云早就知道这些消息,只不过花锦不愿听,所以从来不说。她禀了日子,的确近在眼前。
花瑟已经随着李昶沼走了,路途艰难遥远,有许多罪要受。百里侯的人来花府接她的时候,她死活不肯走,闹着要见上官夫人,但上官夫人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根本顾不上她。
花信躲在廊下,面前是宽敞的门,侍卫蜂拥而入,依着规矩带走花瑟,身边是瑟瑟发抖的仆婢,他们心中都觉得花府要完了,身后是忙碌的院子,郎中踏破了鞋,将上官夫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他喜欢站在这里。
少时站在这里,门前是从朝中归来的阿爹,花忠疼宠女儿,常带些女儿叮嘱的衣裙首饰回来,有时是甜食糕点,御赐的小玩意,花锦若是不愿意要,就丢给花信。
那时身边的仆婢都为身在花府做奴荣幸,身后是辛劳的阿娘,他只要一回头,准能看到阿娘眉眼带笑瞧着他,问他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他们走到了一条死路。
阿爹年事已高,此行离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花家便这样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