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又打了个呵欠,嘀咕道:“以前没注意到吧?这老头讲课真是催眠……”

又是这样。

他转了转手中的笔帽,不再理同桌,转头去看向了讲台,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温柔含笑的深蓝眼瞳。

他霎时心脏漏了一拍。

他不客气地拎起同桌:“看讲台!”

同桌被他吓了一跳,睡眼惺忪地看向了讲台,在他目光威逼之下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问道:“看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同桌茫然地挠了挠头:“呃,我说,‘这老师讲课真是催眠’,怎么了?”

他看向所有的同学,昏昏欲睡的依然昏昏欲睡,专心致志的依然专心致志,再看向讲台上,那个“男人”鼻梁上多了一副金框平光眼镜,修长的指间握着与气质完全不符的激光笔和遥控器,语气悠然地讲着课,那双深蓝的眼瞳依旧只专注一个方向。

“……意识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产物,从唯物的观点来说,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世界的统一性在于物质性,人的意识是对客观的物质世界的主观反映。”

完全不一样。

“他”声音空灵淡漠,不疾不徐,比起唯物论,更适合说:“我知道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意念。时候将到,我必将万民万族聚来,看见我的荣耀。”

他皱紧眉头,放下笔,如此细微的动静却在无比静谧的课堂上清晰地惊动了每一个人,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他,表情是各自不一又相似的恰到好处的疑惑。

“怎么了?”坐在他左边的人问。

“怎么了?”坐在他右边的人问。

“怎么了?”所有人一起问。

“他”走下讲台,缓缓走到他面前,好像踩在云雾之间一般飘渺,两三步便跨越了整个教室的距离,“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贴上他的额头,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他想挣扎,想逃脱,想站起来离开,最终却只是落入那满是凛冽寒香的白色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