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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若泰岳的上大夫不改颜色的平静脸上,终是多了一摸讥笑。

他嘴角此刻的扬起像是延迟触发了似的,毕竟值得他讥讽的人早就不再眼前。

——与之相随的,还有一声简短的评述。

——“蠢。”

甘龙将目光收回来,又专注于棋盘上的厮杀,仿佛方才的嘲弄都是一场错觉。

盘中的白龙气数已尽,死的不能再死,黑棋一片大好,官子后绝非小胜。

但他依旧不见松懈,尤为谨慎地盯着局中的每一手落子。

对杜挚的疾风燎火,甘龙倒是并不意外。左司空能忍到现在才跳脚,在上大夫的他看来已经是奇迹了。

杜挚这人虽然毛燥,缺也并非庸才。他的政治嗅觉虽然灵敏,却每次都抓不住重点。

——这家伙聪明是聪明,蠢起来也是真蠢。

棋盘上白子的势败,是因为中盘黑子那手绝杀。

杜挚杜挚这些氏族老臣们的“蠢”,是因为至此还看不清真正下决心要“变法”的人,是朝堂上位列正位的国君。

——况且秦国的法,又不是第一次变了。

甘龙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献公在位时的日子。记忆里那位发须斑白的秦君嬴师隰,音容未曾消磨改变。

在这些怨声载道的氏族老臣里,唯一不反对变法的,或许就是他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