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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眉目在指尖复现,难得的笑意重回唇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寻找的旅程……何其有幸啊,能在千万人里,寻到如此独一无二的你。

“呀,这做的是我?膑,你还有这绝妙的手艺呢!”

秦昭不知何时跑了过来。

手里的泥人几近收尾,孙膑一看她手上满是芦苇的汁水,放下泥人牵起她的手,抖抖衣袖,露出白色的内里,好不在意地去给秦昭擦手。

秦昭拿起泥人,试着和它摆出相同的表情。孙膑无奈,招呼她换只手让他擦。

“怎么弄成这样?不过童稚些……没什么不好。”

“才不是玩闹,我去找回礼去了。”

干涸的植物汁液光凭布衣是擦不掉的,肉色的指节上交错着枯青,鲜亮的红色茎杆被秦昭放在了孙膑手里。

蒹葭初生时的红杆,鲜亮红润,世人多以“彤管”谓之,视它为寄情之物。

他离开秦国时,寻了节彤管放在她手里;

她来到齐国后,专门来这里找了节赠他。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

现下已是蒹葭苍苍,亲找能找到这节彤管,大概是废了不少功夫。

孙膑拾起红色的茎节,珍宝似地收在掌心。

远处,有婉转的歌声飞来,柔软的曲调,恰似水上粼粼的波光,晃到人心里。

秦昭在孙膑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和他一起眺望远方。

眺望歌声的来处。

“膑,这是诗还是乡野小调?”

“是齐风。”

“好可惜,我听不懂齐语——能给我唱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