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说:“你问吧,我不会觉得冒犯。”毕竟她的不敬仙师莫说七星,就是在整个璃月都被一些人诟病,说她胆大妄为,完全不将守护了璃月几千年的岩王帝君放在眼里,甚至有人说刻晴根本不配成为璃月七星,趁早下台得了。
面对这种带着针对性的话,刻晴一向是置之不理的,她更喜欢用行动去证明她说的究竟对不对,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帝君仅仅是假死就能让整个璃月动荡不安。
若是帝君真的魂归高天,璃月又该怎么办?难道整日里求天求地祈求下一任岩神出现?那要他们璃月七星有什么用?摆设吗?与其求神,不如求己,一味地向神明索取庇护而自己不成长起来,这样的璃月迟早会死在温室中。
许嘉斟酌了一下,随后道:“听刻晴你的语气,大概是乐于见到璃月政权尽数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的,那么……倘若璃月真的开启人治时代,你能告诉我人治有什么优势能让它代替神治成为璃月的一部分?”
许嘉并不是质问,其实在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发现刻晴是一个有话直说敢作敢当的人,她先前或许是胆大妄为了一些,甚至敢当众质问帝君,但正是由于这种难能可贵的精神才让钟离决定从璃月的政事中抽身,下定决心退休,但她很想知道关于日后的发展刻晴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她来说,她不能直言要用日月同辉战鼓做什么,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让刻晴心甘情愿的将日月同辉战鼓借给她。
刻晴想也没想的便说:“帝君是神,我们是人,就神有爱人天性,可毕竟与我们不是同类。
而在以前的璃月什么都是帝君做主,可神终有陨落的一天,难道那个时候璃月人也要靠下一任岩神才能安稳度日吗?
人必须学会自己成长,自己度过难关,璃月已经经历了三千七百多年的成长期,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自己即使没有帝君也能正常运行吗?”
神的思维和人不一样,即使刻晴不得不承认帝君的神谕从未出错过,但她也相信仅仅凭借人力,也能做到让璃月的发展蒸蒸日上,甚至超过帝君。
“但是你有考虑到以后吗?”许嘉忽然抬头看向刻晴,认真的说,“我的意思不是说现在的以后,而是以你和凝光为首的这一代七星之后的七星所领导的璃月未来,我无意评价神治或者人治。
在我看来两者都不过是统一的一种手段,其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璃月的发展,不过……你能保证今后的璃月七星能从一而终吗?像你和凝光一样一心为民?会不会有人中饱私囊,会不会有人忘本本末倒置,会不会再现十多年前的悲剧?
那时如果不是帝君,那届七星大概还会在位子坐很久吧?也不会让年轻一辈上台执政。”
刻晴并没有说话,她也在思考许嘉说的这种可能性,许嘉轻声道:“不能不考虑人性啊,玉衡大人,正因为人性可怖,才会有契约约束人性,若是哪天璃月有了顶高的生产力,契约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或者说它成为了大同社会的内化。”
刻晴微微眯了眯眼,偏头看向许嘉:“你似乎对璃月政局非常了解,而且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但不觉得说这些太早了吗?”
差点就被许嘉说的话带过去了,许嘉说的这些假设都是基于璃月七星成功掌控帝君的权力之后才会面临的问题。
虽说许嘉也参与了送仙典仪的筹办,知道帝君已经“罹难”,可不知道为什么刻晴总觉得许嘉就是知道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有种作壁上观看好戏的感觉。
许嘉眨了眨眼:“早吗?帝君与世长辞,七星与其等待下一任岩神,倒不如将权力把握在自己手中。
求神不如求己,您是这么想的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也相信神治今后会成为历史。
作为旧时代的武器,总要有个见证,见证权力的交接、时代的变迁,祭月礼歌鼓锤和日月同辉战鼓同为帝君铸造,就让它们欢送旧时代、喜迎新时代吧,它们原也不是为了战争而造,仅仅只是为了振奋人心。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指责,而只是做个假设,让诸位七星谨记,人性难以捉摸,请问玉衡大人我的理由充足吗?能不能借到日月同辉战鼓?”
“……”刻晴沉默许久,望向许嘉的眼神中翻涌着别样的情绪,尽管许嘉看她的神情淡淡的,但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她其实还是没有充足的理由说服刻晴,只能采取这种迂回战术。
如果还不能说服刻晴的话她还得另想办法,但现在她必须沉住气,怎么着也得在刻晴开口之后说话,这要是她先求饶就失去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