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身边,问:“你看见旅行者过来了吗?”

“看见了。”他仔细地整理好我身上的外套,道,“你过去没多久,他就来了。”

“哎,”我叹了一声,“真能忍。”

“大概是因为知道不久之后就要再见面了。”艾尔海森的声音都快要被嘈杂的人声盖过去了,以至于我不得不支棱着耳朵听他说话,听见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而等一切结束后,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我嗫嚅着说:“可能吧。”

也许是因为越接近终点我越不安,这不安里夹杂着太多的愧疚。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我将做的一切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生,但是我不愧于命运、不愧于星空、不愧于天下,好像单单有愧于爱我的人。

在这些人中,尤其是艾尔海森。他是独留在世间的。

我想让他永远记得我,想让他不要再喜欢别人,想让他越过承诺有效性永远爱我,想让他将此作为原则,不准背叛。

但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也无法这么做。我不想他记得有个他曾经很喜欢的人义无反顾地抛下他走向终末,不想他因为爱而囚困终生。

我抗拒着人心会变的真实性,抗拒他会不爱我的未来,却又害怕着人心会变是个谎言,艾尔海森真的会只爱一个人。

但先离开的人没法再接受爱与不爱,两相比较,如果能让他更轻松,我自然会选择让他轻松的那个未来。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所以我请求艾尔海森,我说:“忘记我,别记得我,好吗?艾尔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