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给了唐贵妃一个嘉奖的眼神,温声道:
“待龙嗣出生,功劳也有你一份。”
唐贵妃不骄不躁,低眉顺眼:
“这是妾的本分,应当做的,不值什么功劳。万岁若真要奖赏妾——”
她抬起一双妩媚凤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今日妾特地下厨,做了万岁最爱吃的八宝攒汤,您赏个脸来尝一尝,云燕便知足了。”
女子的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愈发憔悴,可因那姣好的底子,这憔悴反而让她生出另一种破碎的风韵来,宛如枝头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梨花,让人无端的想去扶她一把。
她在他眼前一点点退成初见时的少女模样,幽幽感叹:
“想当年你初入宫时,虽有些傲气,讲话口无遮拦,却也是一派天真明媚,招人怜爱——”
“万岁。”她拉住他的衣袖,盈盈双目漾着水光,“云燕真的知错了。云燕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你了。”
他这段时间,白日里在乾清宫由青萝陪着,到了晚上,便宿在月人的长阳宫,的确有好长时间,没去过她那里了。
“万岁放心,云燕自己虽然生不了孩子,但只要是万岁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视如己出。”她又表态。
望着这个曾经最是骄傲轻狂的美人,如今为他低首至此,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轻轻执起她的手。
“走吧,去尝尝你的汤。”
“嗯!”
唐贵妃喜极而泣,兴高采烈的挽着他离去。
待他们走远,柳暮烟缓缓坐回榻上,俯首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垂下泪来:
“孩子,你要给娘争气呀,只有你是个男孩,姑姑才能安然无恙,回到我身边。”
而再获圣眷的唐贵妃一心固宠,为讨朱祁钰喜欢,想尽各种花样,还对月人她们几度示好,赏赐、月例从未落下,看起来如汪后所言:彻底老实本分了。
谁料大年初一那天,朱祁钰出巡郊外,在斋宫居住时,忽然旧疾发作,卧床不起,连祭祀都是石亨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