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允礼面上出现了犹豫,太后嘴角上扬。她就知道,舒太妃与允礼一直是彼此的牵制,现在多了一个甄玉婧,反而更有意思了。
阮嫣然啊阮嫣然,你受尽宠爱又如何,你的儿子还不是要听我的?
太后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故作大度:“哀家也不要你现在就答允,你们先回去吧。”
玉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寿康宫的。抬头只见暮色四合下的殿宇有着几分莫名的沉寂,院落深深、飞檐重重,朔风扑在脸上,像是要硬生生刮出一道口子。
可不就是刮口子么?于自己、于允礼,都是深深的一道伤痛。
“青青。”允礼忽然低喃着将她抱入怀里,“我真没用。我保全不了额娘,也保全不了你。”
玉婧鼻子一酸,贴近他胸膛,听着里头扑通扑通的心跳,轻轻道:“这不能怪你。”
怎么能怪他呢?他是摆夷人的儿子,是注定坐不上那个位置的,而坐不上那个位置的人,唯有任人摆布一条出路。太后久病不出,没缘由忽然这样插手允礼的家事,玉婧能看出这是皇帝的意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也没有法子。
她是不愿意自己与允礼之间多一个孟静娴,这个女子的手段她上辈子已然见识过,不愿在与她牵连。可若是关系到舒太妃,她却无法拒绝,也无法让允礼拒绝。
毕竟……舒太妃是允礼的生母,也是让她感受到母亲关怀的人。
回到王府,玉婧把自己关在屋里,谁敲门也不想开。她情愿就这么一个人躺着,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用想。
躺着躺着,玉婧又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梦里,孟静娴如愿嫁入了王府,故技重施怀上了允礼的孩子,然后像上辈子一样以安胎为名将她的母亲接入府中、笼络下人,使得她再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