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父皇去探望公主。他也猜到,公主这个时候病必然是有所图。最近她一直盯着回心院,她若是向皇上求一道圣旨不难。
李隆基此人功于心计,也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行为。他就猜到了以公主的个性,一定会把圣旨带到尚宫局,当众给平王妃难看,而不会先一步透露出消息。他就利用这个时间差,让任三恕把回心院的墙全部拆除,这样既保全了平王妃的颜面,又下了公主的脸面。想来经过这次之后,平王妃可以在宫中立稳,日后有什么号令,宫中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也不敢当从了。
但是他没有料到,圣旨拟好之后已经到回心院昭示过!回心院一个鬼影都没有,再怎么昭示也不会有人知道!太平公主让人带着圣旨到那儿走了过场,让圣旨生效,而又不被人知道。如果到这时候他还反应不过来太平公主是故意给他设局挖坑,那他就太傻了!
平王妃也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立刻求饶的说道:“姑姑,是臻儿不好,姑姑凡有教诲,臻儿不敢不从。后宫事务没有必要闹到皇上面前去,况且围墙只是外围的部分,回心院里面一点都没动,自然可以不算在内。”
太平说道:“姑姑也想好好教导你,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你的任性妄为,一意孤行已经闯了大祸!现在是有人公然抗旨啊!如果不对其作出处置,何以证大统,护国祚!若是就这么轻轻放过,日后有人岂不是把抗旨当成家常便饭!还有,谁告诉你围墙不在回心院的范围之内的,休要再强词夺理!三郎不是说要到你父皇面前亲自回禀此事吗?那好啊,围墙到底算不算回心院的一部分,就由皇上自定夺好了。”
平王妃现在简直想跪地告饶,只要太平公主把这事大事化小。她最在意的就是她丈夫的地位,凡是能帮李隆基成大业的,再苦再累她也愿意去做。反之,付出多少代价也要阻止。她知道太平公主要她的屈从,可是又因现场人这么多,一时犹豫。
太平根本没管平王妃打什么小心思,她的目标也不是一个平王妃。太平凌厉的目光看向李隆基:“三郎,你们主仆考虑好没有,究竟是任中郎自作主抗张旨不遵,还是你这个龙武军的统领下的命令,他只是照着上级的指示办事?”
李隆基面现挣扎,不过他就算是再挣扎也知道,一个皇子若坐实了抗旨不遵,有这么大的污点在,太子之位就与他失之交臂了。他这么多年的筹划争权为了什么,当然要登上那个至高的位子。所以,他根本就没得选!
就在他就要开口的时候,太平恶趣味地说:“对了,本宫想起来了,刚刚任中郎说了是受平王的命令,协助平王妃清拆回心院。看来责任在平王和平王妃,任中郎只是从犯,到皇上面前老实交代,也许会从轻发落。不过三郎,你就很让本宫担心了,你身为亲王,怎么可以跟圣上作对,公然违抗圣上的旨意?你真是给朝臣们带了一个不好的头,你这么做,让皇上日后如何立威立足,儿子带头造老子的反,啧啧,你可真够叛逆的。”
她越说平王脸色越黑,恨不得让她把说出的话吞回去。
任三恕知道兹事体大,立刻站出来说道:“拆回心院的院墙是臣自作主章,还没有报给平王知道。”
太平半晌未说话,只是打量他,发现这八尺壮汉竟被打量得冷汗直流,看来是知道怕了。
“这么说违抗圣旨的只有你一个。”
任三恕斩钉截铁地说:“是。”
任三恕是武将没错,不过他不缺乏判断能力。如果这一次违抗圣旨落到平王头上,那么他们主仆都要被装进去,后果难料。如果是由他一个人顶罪,平王还可以有活动的空间,也许能帮他从轻发落,所以如何选择,他一点犹豫都没有。
太平还在往人伤口上补刀:“违抗圣旨,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小则你性命不保,大则要牵连家室,宗族。若是惹得圣上大怒,治你个诸九族之罪,你说你们任家受不受得起?”
不待他回答,太平看向李隆基:“三郎,你是他的主子,你说呢?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隆基只觉得这次与太平公主的斗法,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被人反算计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