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依旧是那个温柔耐心的纳兰性德,跳过了他在盛京城的事情,直接从他们北上去雅克萨城讲起,将这一路的见闻和两军阵前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胤褆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恨不得亲自上阵去砍杀几个鄂罗斯人过过瘾,又听得纳兰性德讲到受伤的始末,气得大叫:

“就不该去换什么俘虏!那些山民说是被抓去的,可又有谁能证明?说不定他们都是自愿投敌的,换回来全都是内奸!”

胤礽解释道:“不能这么说,他们家里的壮丁大多都从军了,又怎么会去自愿投敌?俘虏是肯定要换的,咱们大清的子民不能落在鄂罗斯人手里,只是换回来之后要仔细分辨,多加劝导。”

胤褆并不这么认为:“若当真是将士的亲属,就该有气节,就算被抓了,也不会轻易投敌的。”

胤褆从小养尊处优,自是不能理解被俘之人会遭受什么,胤礽想着前世的时候看过的关于中国西南一些邻国的报道,将那些控制人的虐待手段按在鄂罗斯人头上,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

胤褆听得脸色发白,就连纳兰性德都沉下脸来。

他不知道这些事是胤礽张冠李戴扣在鄂罗斯人头上的大黑锅,还以为胤礽看过相关的奏报,因为胤礽讲述的过于真实,完全不像是能编出来的。

听罢之后,他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我该对那孩子再耐心些。也不知他在鄂罗斯人手里受了多少罪,才会蒙蔽了心性,变成了杀人的工具。”

若不是胤礽说起这些,他其实也没想这么多。

伤他那个孩子身上并没有多少受刑的痕迹,所以他们都想当然的认为鄂罗斯人利诱多过逼迫,如今听胤礽说起鄂罗斯人“洗脑”的各种手段,方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不用刑也能叫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纳兰性德原本对于杀了那孩子没什么心理负担,可如今却又后悔起来,觉得自己有点草率了。

于是他一夜未眠,在胤礽和胤褆睡着之后,又起来琢磨之前康熙让胤礽草拟的折子,连夜写好了,又仔仔细细的考虑了好几遍,觉得没什么疏漏,才誊抄下来,放在胤礽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