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也笑,她拉着她坐下。
杨婵牵着玄女热乎乎的手,望着外面的飞雪,问:“阿娘说昆仑山的积雪很厚,祖母,这昆仑山一年到头究竟要下多久的雪呀?”
玄女捏了捏她的手,答:“西昆仑每年会下半年的雪。”
土包子杨婵惊叹了一声。
玄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温声道:“西昆仑只有夏和冬,没有春秋,热么热得很,冷么冷得很,阿素以前不喜欢呆在昆仑山,嫌弃天气不好,总想往山下跑。”
“那祖母呢?”杨婵问,“您也经常往下面跑吗?”
“我?”
玄女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仿佛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直到杨婵喊她,才像是回过神似的,失笑片刻,望着雪,低声道:“我以前应该和阿素一样,常常在西昆仑之外。”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些地方好像也记得不那么清楚了。”
“为什么?”
“为什么……”玄女转回头来,看着杨婵,淡道,“因为,我活太久了。”
“凡人百年,仙人千年,”她顿了顿,怅然地叹道,“而我已活了数万年。”
“在这世间,变与不变在我眼里好像失去了任何意义,我看不见四季的变化,分不清更迭的蝉鸣,好像再也生不出心力去窥探新生与死亡……我应该,算是老了。”
杨婵仔仔细细地看着玄女的脸。
玄女和玄素是双生姐妹,她们一模一样,可是玄素还是朝气蓬勃,玄女就已暮气沉沉。
她脸上虽然没有长出任何皱纹,任何白发,可是那张带着病气的寡淡的脸,有了老人才会有的淡然、通透与厌倦。
“祖母。”杨婵紧紧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