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他拍了拍瑶姬的头,说,“求个问心无愧就好了。”

“阿父,问心无愧在这乱世不顶用的!”瑶姬抓住神农的衣服,哽咽道,“哥哥们已经死了,我的妹妹也死了,还有族里那么多老人和孩子……您总得为身后的人想想啊。”

神农一顿,心思几转,说:“阿瑶,我其实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觉得蚩尤必败。”

“这十年,你一直这么坚定认为,为此叫我们和九黎保持距离,可事实是蚩尤斗过了我们斗不过的轩辕,也斗过了我们曾恐惧的神明,我作为一个凡人,虽不喜蔓延数年的战争,却也暗暗钦佩蚩尤这个年轻人。”

“反天?”他笑道,“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们不止敢想,甚至敢做。”

“只是苦了牵连其中的人,幸好,战争已经停下来了。”

“阿父!”

“再说,你焦急有什么用呢?”神农说,“九黎这几百年一直是我们的支系,这么多年了,何尝不是一体?”

“你再想分开也难分开,”他顿了顿,想起什么旧事,笑道,“就比如,你对九黎千躲万躲,可你随手救起一个人,就是九黎的少君。”

“若我知道他是九黎的人,我定不会救。”

“别这么说,死在你面前了,你能不救吗?”神农怅然地说,“这世道,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救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算怎么回事?”瑶姬怒道,“算我倒霉吗?”

“是啊,”神农随和地笑道,“得认命呢。”

瑶姬并不认命,但她还是为了不惹上人命官司,乖乖去了九黎,她远到九黎,昊天千里来接,一路笑眯眯的,走到哪跟到哪,仿佛是只无时不刻开屏的花孔雀。

杨婵暗暗啐道,臭不要脸。

他们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老远就听到九黎的人在喊了:“少君,你媳妇儿接没接到啊?!”

“不会又被放鸽子了吧。”

他们哈哈大笑。

瑶姬停住脚步。

昊天笑道:“哎呀,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大老粗,没见过天仙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