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打猎归来,停了一夜的雪又飘飘洒洒地落下来,萧峰拎着只獐子,独行于遍地银白之间,遥遥看见自己小屋,只觉伶仃清冷,脚下反而迟缓起来。

他从怀里掏出自酿的果酒,坐于大石之上,就着漫天飞雪,大大地喝了一口。

远方两道崖壁,巨兽般矗立,四下静寂,天地都仿佛停贮。

萧峰又喝了一大口酒,忽见一只飞鸟,周身雪白,自崖顶极速落下。

风雪穿过陡崖,发出呼呼的呜咽,落鸟翻滚之间,现出头顶乌发。

电光火石之间,萧峰醒悟过来,在崖底独居太久,几乎已忘了同类的模样。

他霎时将轻功提至极致,飞身而去,幸而那人在横枝而出的树枝上撞了一下,又擦过崖壁,减缓了些速度。

萧峰远远地伸出双手,鼓动内力,触及那人身体时,先极速跟着下移,一推一拉,卸去下坠力度。

饶是如此,最终接在怀里时,还是震得双臂剧痛,那人也闷哼一声,显然痛楚更甚。

大半年过去,萧峰终于又接触到了人类的躯体,心头感觉难以言说。

这位同类不知为何只着了白色里衣,凌乱的乌发下只看得到雪白的下颌,乌青的嘴唇,鼻中气息微弱,几不可闻。

萧峰忙扯开自己的狼皮大袄,将他牢牢裹在怀里,快步回到倚山洞而建的木屋,将人裹进床上的百兽皮褥里。

他又将自制土炉搬的近了些,点上木柴,用石锅烧上热水。

小木屋有了第二个人,空气都变得有温度起来。

萧峰烧了水,将旧布衫洗净打湿,给床上人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