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摇头道:“也许,是因为闯王未死的秘密太过巨大,他们无法说出口;也许,是因为他们太过愧疚,急于寻求心灵的宁静。”
他解释不下去了,直接夺过苗人凤手中酒壶,猛灌一口,愤然道:“他们是心安了,却以死给后世又带来了百年血雨,让我胡家百年不得安宁!”
苗人凤抬眸,紧紧盯着胡斐,良久才道:“当年,你为何不告诉我?”
胡斐道:“我脾气急躁,不好与你直接分辨,便重金托了那阎基前去传话。想来,那小人并未将话带到吧!”
苗人凤忽想起胡一刀临死前的遗言,分明就是不解、遗憾、痛苦,他心中已隐隐信了七成。
想到因小人作梗,让本应成为知己的两人刀剑相向,造成惨剧,不由得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胡斐见他手掌之间有血丝渗出,忙伸指进去,替他展开,只见手掌心上已掐得鲜血淋漓,便拿酒壶替他小心地冲洗了,撕下一截内衣替他包扎上。
苗人凤看着地面,低声道:“大哥,我害了你们一家,我苗家,害了你胡家百年!”
他语气沉重,话是朝着地底说的,因在他心里,实在难以相信“胡一刀”还能重现身边。
这自称“胡一刀”的人,既知道那么多往事,要么是当年知情人,要么就是胡家的其他人。
苗人凤抬起头,眼眸含泪,语气恳求:“若你们还愿意相信我,就让我去找那阎基,问个清楚明白,替你们报仇,以赎前愆。”
之前,胡斐唯接触过五十多岁的苗人凤,嫉恶如仇,凛凛如神邸,让人不可小觑。
如今,面前是三十多岁的金面佛,瘦削修长的身子坐在斜斜的屋檐上,似乎随时要跌落下去,眼尾红红,修眉紧蹙,晶莹泪光下是无尽的懊悔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