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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虚空之外 Altina 1043 字 1个月前

她不用去思考沈仪的想法,要思考的事情够多了,沈仪还不值得引起她多少注意。未来还会有许许多多为着理想,为着自身渴求奉献所有的人,他们比沈仪更迫切,更绝望,更不甘。他永远不会是唯一人选。

回到明源山时这场大雨都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半山腰的小庭院中,碧绿色的药水在坩埚中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坩埚被架在一簇凭空升起的火苗上,慕羽一手小心翼翼地挥舞着魔杖控制着火候,一手轻轻搅拌着已经呈现浅绿色的药水。

一次次地搅拌让药水越发透明,她仍然谨慎地控制着火候,直到药水散发出一股浅淡的香气火苗才熄灭了下去。这缕香气很快充盈了整座空荡的客厅。她小心导出两滴药水滴在了手中的玉佩上。

见药水被彻底吸收后她才坐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院外满地落红。花丛被施了魔法以至于能保证四季常开不败,但魔法却不能保证它们不受风雨侵蚀。

“我的魔药只能辅助玉佩为你养魂,你不应该频繁离开玉佩,”窗户上逐渐倒映出两个身影,她只顾着盯着满地落花,半靠在了玻璃上,“在挪威的摄神取念,还有刚才立誓差点又让你的灵魂溃散。”

所有过程,不管是同沈续的交易还是对沈仪若有若无的暗示,她从未想过避开汤姆,也知道避不开。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刚才还沉重的语气轻快起来。

“你变了许多。利用家养小精灵…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汤姆里德尔和她一起静默看着不断被大雨打落的花瓣。都已经临近傍晚了,雨势仍然丝毫不减。纤细的花瓣凌乱地散在地上,散在流淌的溪水中,在雨水的冲刷下像极了流动的血液。

她宁愿看着庭院中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彼岸花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他自己计划的临近还是恢复身体的诱惑搅得他心神不宁,他越来越在意她的眼光,他越发地想要她的视线、她的注意力全部绕着他转。

这个女孩理当为他献祭一切。

“不要小看任何一种生物,奴性深重,也代表着能被利用。”他低低地重复着他们曾经的对话,“在阿尔巴尼亚的十一年,我已经受够了。”

慕羽没做什么回应,但至少也能看出不管是阴沉的天气还是一些人说过的话再也难以破坏她的心情。

“我在这里长大,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自己学了很多,”她望着满地落红,眼里没有遗憾,只有纯粹地欣赏,“我却发现还有很多要学的。我不喜欢沈续教我时的语气,更希望他为他的所有欺瞒付出代价,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权力从来不简单,而我之前的想法太小儿科了。”

玻璃中那个女孩眼神越发趋于迷茫,趋向恐惧,她却不想去掩饰。不管是所在的地方,还是面临的人,都不足以让她戴上平日的面具。

“为了得知魂器的奥秘,我给那老鼻涕虫喂了一个星期的菠萝派才撬开了他的嘴。”静静聆听完慕羽说的话确保她说完后他才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题,又似是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停住了。

有那么一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虚情假意笼住她的手段还是当真…他想安慰她。

安慰、怜悯,全是最无耻最卑劣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他的过往,先前慕羽不过仅能从那枚魂器中窥见一星半点他自称不堪回首的过去,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此详细的细节。

即使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她也不想放过他。

“鼻涕虫,那是谁?”她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满地的花瓣中挪开,这时汤姆里德尔却宁愿她继续盯着外面。

明明她仅仅在用惯常的,再平和不过的目光看他,外面也明明是再阴冷不过的天气,他却像陡然回到了夏天的里德尔老宅,黄昏尚带余热的风在他的灵魂里肆虐。

“斯拉格霍恩。”他说出来总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对谁。

读了两遍这个名字后慕羽便知道鼻涕虫从何而来了,她也立刻笑了出来,只是十分十分小心。每当在镜子前笑时她总忍不住一点点审视自己,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同一年级在魔镜中看见的笑容对比。

她能分辨出其中的算计、渴望,却怎么也解析不了更多,那是同汤姆有关的领域,也是她永远不打算触碰的领域。

这片领域最好一辈子同算计、利益,权力杂糅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汤姆里德尔如同往常一样挑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他想再靠近她一点,更靠近一点。他要在这朵彼岸花被折断之前仔仔细细地欣赏她,将她牢牢握在手中。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放纵自己,总之都是要被摧毁的东西。但是当他站在少女身边看着映在玻璃窗上清秀温柔的容颜时,他像中了遗忘咒一样,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全部融合成了玻璃上那模糊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