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岳重叹一声:“讲。”
“天地不仁,倘若诸行有常…”她第一次直视自己的师父,清楚问出了一个可以说得上离经叛道的问题。
天地超越仁义,慕羽的出现,留守区的异常,世界之上的暗潮汹涌,是否是天道调控的手段?
她不仅在为自己问,更是为之后千人万人而问。
沈栖桐的敏慧超乎了他的想象。
她越是聪慧,他心下便越是苦涩。
“以众生苦痛度一人之道,以万人囹圄证一人逍遥,非道也,罪也,当伐之。”
沈栖桐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从她站起那一刻起宁岳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哪怕心里在滴血,面上也半点不显。
“如此,便再无惑了。”
她直挺挺跪在了泥泞中:“朝闻道,夕死可矣。弟子必将一生卫道,承秉遗志,坚守北方。我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我们没了,星火传递,总有拾到余烬的下一代。”
她深深叩了头。
“栖桐,栖桐,你才十八岁,那许多个你,有的兴许不足十五,”宁岳老泪纵横,这时他只不过是为后辈担忧的老人,“这条路太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