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格林格拉斯早用过了,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把他救到了那座乌龟壳里\"适当的停顿足以让贝尔纳这种人脑补出许多,她乐于看见贝尔纳的自以为是一点点崩溃,“那不是你的筹码,是你的买命钱。只要听话,法国魔法部部长是谁都可以,不少巫师乐于接下这个担子,就连那些低贱的麻瓜都会心动。”
她将他重新拉起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们没必要见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要么死,要么老老实实将那座岛完整地交到我手上。”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见一些不重要的人、在小事上浪费功夫,这些远没有重新回到这、送别一个人有意义,”明源山上的小楼中,慕羽跪坐在从小到大踩了不知多少次的地板上,倒出一杯清亮的酒推到了对面,“你们快输了。”
鲜血都要蔓延到她的膝盖上了。
宁岳仰躺在地上,血正是从他这开始缓慢延伸,若不是深厚的修为撑着早就是一具尸体,然而这也只是撑着罢了。两个人,明明其中一个姿态端华地跪坐着,那么鲜活明丽;一个狼狈地倒在地上,走向生命尽头,然而又像是平等地相对而坐,谁也不能在气势上将对方压倒。
“那些人,盲目信奉神、追求私欲的可怜人,会把东西捧到你们面前,你确实只需要享用贡品,再不用操心,”到了这地步宁岳依旧不像面对一个敌人,倒像是在与老友谈天说地,“他和你一起来了?”
“来与不来,有什么关系?送别您,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也知道来这的会是您,您还以为这里是我的家,相信我会将重要的物件藏在这,”慕羽转动着面前的酒杯,执着地重复着,“你们错了,也快输了。”
“时间过得真快,就是在这里,你爷爷用同样的阵法杀掉了强攻慕家的歹人。还是在这里,他抱着刚满周岁的你,乐呵呵向我们炫耀自己的孙女是多么乖巧可爱,”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没有惊慌,更没有遭受算计后的恼羞成怒,甚至没有正眼看慕羽,“说是送别,你其实是来享受的吧。看着我死在结拜兄弟的阵法中,你很开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羽不介意赠送这么点时间,贴心地等待着他艰难缓过一口气。
“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所有人都难逃这一关,你一样,他也一样,”宁岳还冲着她笑,她能辨别出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也满是无意义的悲悯,“可笑的是即使明白消亡不可避免,达官权贵,帝王将相,仍旧憧憬着千秋万代,生生不息。小羽,这个时候谈输赢,太早,太幼稚了。”
慕羽依旧没有应答,兀自转着酒杯,像是无言以对,又像是正极力思索着语言的破绽。直到见宁岳大概对她已无话可说,算着将咽气的点,她方才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即将消逝的生命。
“长生不是您的道,您当然不会畏惧死亡。为苍生天地奉献,死亡大概还会成全您,”血红的斜阳照在她的侧脸上,混合着地上弥漫的鲜血交织成诡秘疯狂的色彩,“可您怎么知道,我眼中的永恒是什么样?”
她直视着远处降落于山的太阳:“像您这样,隐在暗处,沉默燃烧自己不为人知,有意思吗?栖桐大概一直和您有隔阂,责怪您的袖手旁观、明面上的不问世事,”她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越来越残忍,“您大概还不知道,徐煜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来寄居在那座躯壳里面的是我那忤逆不孝的父亲。”
她望着那双蓦然放大的眼瞳,仿佛这时所有情绪--愤怒,怨恨,不甘,压抑才一一找到了倾斜口:“我杀了我的父亲,挖出了那具身体的元婴。你也想不到,那枚元婴成为了塑造他身体的材料之一,你昔日挚友的一部分同他紧密相连,不可分离。”
宁岳似是想起身,然而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牺牲大部分力量,一起将霍格沃茨打造成唯一的堡垒又有什么用?每个人都想获取力量地位,信仰、理念、思想不能在快饿死时凭空生出一碗饭、在寒冷时变出一堆炭火、在用钱之际赠予一座金山,它们太高尚了,高尚到虚无,因此于你口中的可怜人来说一文不值,形同垃圾。”
“你才是最可怜的,”慕羽蹲下身,轻柔合上那双怎么也无法闭合的双眼,“留不住挚友,也救不了苍生。”
她拖起地上的尸体直接幻影移行到了后山那座孤坟前,坟旁已经多出了一个坑,里面放好了上等的棺材。她直接将尸体埋了下去,棺木自合,黄土掩埋,不消一会旁边便多了一座无名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