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慕羽抱住墓碑,使劲将其掰断,举着残损的石碑跑到了山崖边。往日繁华的市区鸦雀无声,城市的灯火亦不再通明,点点灯光只照出一个个死板比鬼魅还不如的影子。
“看见了吗?我们创造了全新秩序。他们将所有信仰交给神,坚信只要虔诚侍奉力量权力便唾手可得。可是所谓的能力,全由我们赐予,想给就给,想收就收。我不用再像水一样去融入,我就是秩序。他们只能像水一样融入我的意识,我允许他们思考什么他们就只能思考什么,允许他们有什么理想他们便只能拥有什么理想,你们所提倡的将成为空话,沦为笑谈。而我的意识将代代绵延,永不消亡。”
回应她的永远只有冰冷的墓碑,她也只有将怀里唯一的东西搂得更紧。
“你这一辈子,对得起挚友,对得起理想,对得住道义,只是对不住我。”
不知什么时候几滴温热的水滴从脸颊一路滚落到石碑上,她想着克制,想着压抑,然而山间狂风太猖狂,从背后而来的环绕又显得过于真实,不似幻想,她理当是在呜咽哀嚎的--靠着那片如有实质的冰凉,仿若这样便能得到虚幻的暖意。又似乎一切都是假象,不过是灵魂抛弃身体的又一次神游。
也理当再没有力气站立,毕竟那枚玉佩再也甩不掉,就算夕阳沉没,那几缕倏忽逝去的光线依旧顽固插在了心口。逐渐地,心口上的伤蔓延至全身恶化,连声音都快被蒸发。
可她靠着的是一堵冰冷的墙,致使躯体不至倒下、灵魂不致涣散。
脸上温热的水滴被寒冷,修长的手指拂去。
“够了,羽,回家吧。”
慕羽轻轻地,将手覆在脸上,刚好碰上了那只纤细修长的手。
她放开了怀中的墓碑,将其用力竖在了山崖边的土地上,正好朝着城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