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场合不对,慕羽简直要对他的惺惺作态笑出来。
“当时您打算攻下首府时,也知道守着城的是你的亲孙女,”她说话不仅不尖刻,相反还带着浓浓的同情,“何苦?”
腰间玉佩上那道裂痕根本没有愈合架势。
她第一次悠闲地欣赏奥勒松的日落。紫色与粉色在天空中层层晕染,于远处拼接成一缕又一缕淡薄的轻烟。太阳的血淌进了轻渺烟云中,一滴滴溢出,玷污了紫粉的天色。
刚缓缓落入地平线,流着血的夕阳又重新升起,拖着血痕摇摇晃晃挂在半空,任血沾染整座天幕。
挪威的夏天,夕阳永不沉没,可惜那是用一个寒冬的黑暗换来的。
没有意思。
这里的寒风似乎有着不凡的记忆。上一场永昼夜中灵魂与躯体紧密相贴时的温度乘着一阵阵刮来的寒风逐步侵蚀着她的身体。
她抬眼望了望下面,再是寒冷下面不管人也好,小精灵也罢连个哆嗦也不敢打。他们原以为自己好歹掌握丁点力量,不想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无力衍生绝望,而对生死的未知变质成了绝望爆发的添加剂。
她高坐顶端细品每一份绝望,任由多年以来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黑暗长廊成为每个人的梦魇。她自己则潜在黑暗中不被人所见。
如果染血的夕阳能真正永久不落,那该有多好。
“我们爱着,呵护着,教化着你们,给予你们自由、薪水、力量,守望着你们的理想,你们仍然做下了今天的选择,”她支着额头,需要的时候总能变得极其悲悯,带着不解、迷惑、浅淡失望的缠绵嗓音几欲催泪,“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