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长安……张九龄没法说清楚李长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长安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像李泌那般小小年纪就博览群书。
可李长安记得漳县两千户百姓的名字,每一个人家庭情况如何,有什么特长,李长安都能记得十分清楚。她还知道漳县有多少亩土地,这些土地上种的是什么东西,漳县境内有几条小河,有几座小山,那座山上有野兽,李长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甚至哪一片土地适合种什么东西,李长安都专门有一个本子记录这些信息。
而且李长安走的路和张九龄知道的任何一条治理地方的路都不一样……
李长安走的这条路太惊险了,张九龄也无法断论她最终的输赢。
张九龄唯一知晓的是,李长安不会满足于封侯拜相。
一个公主愿意弯腰低头听那些穷苦百姓说话,要么,这位公主是一位圣人,要么,这位公主所图谋的东西,比公主之位更大。
张九龄知道他不该掺合进这种事情,可张九龄毕生所愿就是辅佐一位圣明天子。他本来以为李隆基就是他找到的圣明天子,可李隆基并不是……张九龄试图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立下的“辅佐一位圣明天子”这个愿望。
太久远了。张九龄轻叹一声,他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在他刚登进士第,踏上官途的时候吧。
那是哪年来着?想起来了,是长安二年,那时在位的皇帝,还是则天大圣皇帝……算起来正是这位小公主的曾祖母。
李长安和李泌走在廊中,二人远看是并肩而行,细看李泌却是始终落后了李长安半个身位。
他故意处在一个不显刻意却又不僭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