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心狂跳起来。万分期待她是,又害怕她是;甚至在还未确定她身份之时就已经贷款担忧起她的安全:这里很危险啊,明美。如果这真的是你,你真的有幸活下来的话,请尽快离开吧。
于是他不声不响地将自己藏匿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想要听一听这个女人的声音,还知道宫野明美究竟在与谁交谈;必要的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出手保护她。但出来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也没能听见声音。那个男人拨动琴键,音符立即如水一般淌出。海浪般起伏,掩盖了一切人声。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个男人并不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他们交谈过后,疑似宫野明美的女人很快离开了。如果一切顺利,今夜的一切不会和她扯上任何关系。她安全了。
他没能得到太多有用的情报,只在最后看见个被吓得不轻的孩子。但怀疑潜滋暗长,如果宫野明美真的还活着的话……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必须问清楚;无论结局如何,至少该有个确定的答案;就在今天。降谷零暗暗下定决心。
三人顺势分开来。
过了一会绘里香的信息传到了手机上,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后转发过去。他上前走了几步,忽然间想起被遗漏的事。于是电话又打过去:
“小诸伏,你走了吗?还没有走吧?”
“是。”
“准备打车?但是这附近很难打到吧。”
“的确……已经过零点了,车本来就少,更不可能往这种地方开。”
“……没关系,你等一下。”
诸伏景光挂断电话,依旧心怀疑窦,但并不问出口。他倒是不质疑这个电话为什么到来,毕竟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原因。三个人来的时候是坐直升机,并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但直升机毕竟是从组织挪的,开着这个去警视厅,实在是嚣张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倘若要辩解是开去轰炸警视厅,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但说这话的人得是琴酒才有几分可信度。他不再纠结这件事。
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萩原研二给出的回应。他不清楚此人要如何找来个交通工具;更确切地说,应该招不来一个能面色如常直接把自己载去警视厅的同伴或是手下。总不能是绘里香,又或者是组织中暗暗流传的,他的那些替身使者的同盟?诸伏景光又换了个思路,莫非这研究所里会有废弃的停车场,会有一两辆勉强还能用的。但要在哪里找车钥匙呢。
他四处转了转,看见四周生锈的围栏上装着密密麻麻防止翻越的黑色尖刺铁圈。它忠诚地坚守至今,然而徒劳无用;因为其下的围栏已经到了可以被掰开的地步了。四周的木板椅也已经翘了起来,大概已经腐坏。今夜的月亮过分的大。在诸伏景光抬头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告诉他:去三楼。
“我把车钥匙放在走廊尽头的杂物间的地毯下面,车停在这栋研究所的侧面,有一个小门;那里的树长得很好,要稍微细心些去找。”
“我记得你没有开车来。”
“但是现在有了。”电话那边斩钉截铁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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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i was all over her
葱茏的树丛中扎着点现代科技缔造出的光滑反光。拨开枝叶后,眼前的一切向诸伏景光表明人家并没有说错。确实有一辆车停在这里,而且虽不说崭新的过分,却也起码是今年的流行款,绝无可能与这研究所同一时代;说不准就是萩原研二本人的车。然而他怎么会停到这里呢,又是什么时候停到这里的呢。
他拿出车钥匙来,而后顺利地坐进去,发动,开上大路。诸伏景光坦然自若地做这一切,丝毫不怀疑,也不犹豫。他平日里瞻前顾后,然而此刻,无论是理智和感情都安安稳稳地躺在原地,没有半点要跳起来报警的意思。毕竟此人确实可信:重来好几次,都不曾做出什么会阻挠行动的事。如果人家真的叫来了他那些既神奇,又隐秘的朋友来帮忙——虽然诸伏景光至今不曾亲眼见过任何一位替身使者,也很好奇真有人的能力会与车相关吗(其实他的猜测歪打正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海洋生物学家空条先生年轻时也曾被车创的乱跑)——那么怀疑就是一件失礼的事。
再来呢,如果轻易地质疑已交付信任的人的话,不就显得这份信任也廉价起来了嘛;连带着前面的确认也变成无用功。在现在的情形下,不由得他去做无用功;用哥哥的话去说呢,落子无悔。
说起来,再等一下,就要见到他了。诸伏景光感到一丝安心,像温热的血液从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这本是血缘给予的力量,飘摇的灵魂被拽回大地。故而他不再纠结这宛若机械降神般出现的汽车,对电话对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