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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计较,自己姑且也算个伊达家名誉长子吧。一个人凭什么不能既是有妹妹的长子又是有哥哥的幼弟!()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宽容太慈悲,简直在发圣光,绘里香觉得诶呀眼睛好痛,什么玩意这么刺眼呢,连忙补充:“因为我最近老打喷嚏,碎钻都崩飞几颗。我估计老板天天闲的没事干就想我,你快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别想了。”

“……还是被雨淋的吧。”诸伏景光反倒担忧地蹲下来,“即便最后是靠金丝嫁衣来控制遗体,但晚上的雨你也确确实实的淋了……要不还是去床上躺着?天黑了就睡觉吧。这些钻石不拆也可以,我们不需要它充做路费。”

“我知道。但是这是我自己想做的。”

绘里香十分坚持,诸伏景光也不能再说什么。晚上他们在客厅吃茶泡饭,诸伏景光去将卧室的窗户打开透气,风将余雨的气味吹进来,新鲜又冰冷。扭头一看绘里香将饭里的梅子挑出去往里加草莓,顿时眼前一黑,决心勒令绘里香给饭道歉,给梅子道歉,给草莓道歉。

拆解项链是他们达成的共识。带着这样华丽又昂贵的项链过海关,有点太小觑工作人员了。组织开出的经费当然不可能卡的死死的只够一个人行动,所以不需要变卖珠宝这样凑路费。

既然不需要保持钻石质量的完好,按理来说随便拆拆也可以。但是绘里香偏不,她非要把每一颗都留好。不小心真的被崩飞的那几颗,她也都立刻找回来了。

万一有一天能全部修复呢。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何况她也知道,即便全部修复,也注定回不到原先的价值了。所以如果物归原主,关系能回到原先没有罅隙的状态吗?她也不知道。

无论如何,钻石依旧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一定要去荷兰呢……嘿,嘿?”绘里香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而问起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另一个疑惑,“而且你看了那项链以后就立刻打定主意了。是临时起意吗?还是早有准备?”

“……都可以说吧。”

“什么叫都可以说啊!”绘里香十分不满。

当时万事俱备,一切都准备好了,怎么偷梁换柱,如何雨幕夜奔……结果卡在了往哪跑上。起初他们都觉得直接出国未免太危险,还是在日本境内随便选一处吧。绘里香都做好准备了,不如直接祸引东水往杜王町跑吧!让我老板不必费心费力地半夜搭船,就在那等好我们。她这样提议,诸伏景光说他再考虑考虑。他有一个私心,长野可不可以呢?

绘里香这时整理家当,将她那闪闪发光又璀璨万分的项链从口袋里掏出。诸伏景光不经意间看见,忽然叫她拿来给自己细细检查一下。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递了出来。

在华贵又闪耀的钻石与扎眼的亮色黄金修饰里,夹着个不起眼的圆形金属块。说它是金属块,是因为实在看不出它拥有任意一种贵金属的特征。它看起来就与小学门口的饰品店里卖的五块钱一条的手链里的配件一样简陋廉价。

但它上面却刻着一棵完整的树。绘里香见诸伏景光看的认真,自己也凑过来:“树?是冬天的吗,叶子都掉光了……”

“你看的是反的。”

诸伏景光将金属块朝着她的方向倾斜,交错的枝杈转而变成了地下绵延的根系。

其实关于这个,绘里香也很想问:——你凭什么知道要那么看?你怎么知道树是倒过来的?正常人不应该都以为那是树叶掉光了吗……而且你凭什么能说走荷兰就走荷兰啊,哥们你领导不骂你啊,你是上面有人,还是上面干脆没人?但是她闭嘴了。没关系。她年轻,但是在同龄人中算早熟的那一批,过早的缺乏了刨根问底的精神,“像她这样的女孩,总是长久的保持在15岁,然后忽然成长为20岁的大人。”

赴荷兰前的最后一晚,诸伏景光检查行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一副文件放进行李箱。文件里都是乱码,大约需要密码本翻译。他试过几个诸如摩尔斯、四方、希尔、波雷费之类的加密方法试图破译,但完全无果。这份文件没头没尾地突然就出现在了他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自己寸土寸金的行李箱中为这份文件腾出空间。诸伏景光再次端详着手里的文件,一时间竟然难以推测它的年龄,感觉有了几十年有余,不过保存完好,没有任何破损。这究竟是谁留给他的呢?诸伏景光无从得知,但隐约觉得字迹却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

他拉过旁边空白的纸,仿照着随手画了几个符号,随后发现竟然像是自己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