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化」

银杏自脊髓中发芽,从层层血肉中破土,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它们兴奋地顺着肉的肌理抽枝。终于,在右眼眶和骨头的裂缝中欣欣然探出头,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这是曼妙的,美丽的,

生长的声音。

银杏染血,诡异艳丽。

原本位置的眼珠已经被搅烂,息肉混着血水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很快又因药师的仁慈,从杏叶间重新生长出来,穿插在密密麻麻的叶片里藕断丝连。

而他余下那只完好的左眼此刻也浑浊不堪,粘稠的深红色与暗金交融,如浇进寒潭的污垢,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嗔恚」

无法承受的痛楚灼烧他的灵魂。

无可遏制的狂喜扭曲他的神志。

无端诞生的怨毒蔓延他的心脏。

藤蔓与银杏将这具的身躯扎得千疮百孔又反过来支撑起它。几乎不成人形的血肉缓慢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的,每一秒都能感受到尖锐无比的刺痛。

「无记」

…………

……

………要干什么来着?

他死死捂住右眼,脊髓深处有什么东西牢牢扎根生长,他想要伸进眼眶里把这东西拽出来。摊开手却是一捧银杏。

這是……從哪來的……

视线有些模糊,抬头,眼前是熟悉的丰饶孽物,手握尖刀嘶吼着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