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中心，更多的血液铺陈在走廊里。

那种紧张不安的更觉愈加清晰，他听到有人轻声说，我希望我们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不用孤独。他意识到那时克拉克的声音，他轻声喊了一声克拉克，对方的声音沉默了几秒，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克拉克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空洞的回响，他并不是在走廊里有着回音也不是在耳机，那就像在某种深切哀伤回忆的声音。虚无并且空洞。

一些模糊的画面流过他的脑海，但是太快太模糊了，他抓不到任何线索。

蝙蝠侠想着他是怎麽回答的，但是下一刻他的脚步凝固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克拉克 肯特。年轻人躺在走廊和巨大圆球形房间的交界处，他的胸口被撕裂开一个大洞，他能看到那些破碎的骨骼和血肉，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蝙蝠侠的方向，像两颗失去光芒的玻璃球。

克拉克！

蝙蝠侠猛的从椅子上擡起身体，那种梦醒时候强烈的心悸几乎让他胸口阵痛，他捂住胸口看向一旁还躺在医疗椅上的克拉克，未曾来得及说是什麽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白光在房间里喷发出来，狂躁的乱流四处吹散着蝙蝠洞里的东西，他下意识伸手按住克拉克的身体，转过头看向白光的源头。

那就是一个散发强烈白色光芒的白洞，有一个古怪的人正从白洞里探出身。他沖着蝙蝠侠大叫着，但是他的声音厮混在那些噪音里几乎模糊不清。

“蝙蝠侠！你对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眯着眼，强烈的白光几乎刺他眼盲，但是他仍然奋力看过去，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样子，他隐约看到红色的装甲，以及他胸口模糊的标志。下一刻，当那个人把目光转向医疗椅上的克拉克的时候，他大叫起来。

“克拉克！时间又不对吗？！”

蝙蝠侠皱起眉头拼命看向光点中心。

“我来错了吗？不，没关系，蝙蝠侠！你得……”

蝙蝠侠猛的从椅子上擡起头，整个房间里保持着柔和的灯光。没有任何古怪的人和耀眼光芒，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古怪而离奇的梦境，他看向克拉克，对方依然处于昏睡状态，但是他的身体体征已经显得平稳，作为一个刚受伤的人来说，也许这意味的好事，但是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他注意到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资料，蝙蝠侠看过去，更远的地方也有一点。就像刚刚有一种大风吹飞了这些。他看向那些纸片的轨迹。它们都指向一个地方。

如果刚刚那个梦境不仅仅是梦境，那又意味着什麽？他思索着神秘访客的话语，目光看向屏幕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三月二十二日的淩晨，距离克拉克所说的重啓日，只剩下整四天了。

他盯着昏睡过去的克拉克，思考所有的细节和线索。他完全可以质疑对方的话都是谎言。在谎言的基础上一切都不可信，他应该抓起这个骗子，然后用蝙蝠侠的方式拷问他。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刚刚那个梦，他纠结的想起在那个神秘人以前的噩梦，克拉克躺在地上，几乎是浸泡在自身流出的鲜血里，他揉了揉眉头，年轻记者失去光芒的眼珠好像还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在梦里，他是真切的感受了悲恸，他想起克拉克曾经一语带过的死亡。

不是你。克拉克说，那个信任我的你，不在这里。

他转头看向小记者的脸，后者因为陷入昏睡而显得神情松弛和平静，

克拉克一次又一次向他祈求信任，祈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得到。眼前的这个布鲁斯韦恩，是不会相信他的布鲁斯韦恩。不是那个在短短几天里交托信任的布鲁斯韦恩，不，一定还漏掉什麽。

克拉克 肯特发出轻轻的呻吟，他艰难的移动了下身体，在意识到某些痛楚的时候，他皱起了眉毛，发出模糊不清的咕哝声，然后那双眼睛睁开了。他看着天花板，看着那些嶙峋怪石构成的天花板好几秒，然后才转头看向他。他的神智仍然模糊，眼睛里有一种恍惚的半梦半醒。

“布鲁斯？”他咕哝的含混不清的说。

蝙蝠侠猛的站起来，他惊愕的看向对方。布鲁斯，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麽。意味着过去很可能这个年轻人得到了蝙蝠侠的充分信任，甚至已经交托了真实身份，而他却决口不提。

下一刻，克拉克 肯特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似的睁大眼看向他，他们互相瞪视了好几秒。蝙蝠侠忽然意识到那些诡异的违和感出自何处，当他保护克拉克肯特的时候，他背后那堵倒塌的墙为何会四分五裂，那古怪的绿色雾气，他们都吸入了，他毫发无伤，克拉克却呼吸困难。克拉克固执的不肯去医院并且告诉他那是氪石子弹。那些画面纷纷在他面前展现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