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很久,终于说:“没有先生之前,天下也没有太平。在先生之后,天下也不一定就能泰平安定?怎能将一切惑乱根源怪在先生身上?”
“惑乱之始,或不在刘备诸葛亮,但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与他们有逃不开的关系!且问你,曹操诛董卓,何错?”
“无错。”
“曹操诛董卓不成,诏令天下共诛董贼,有错?”
“无错。”
“汉室幼主孱弱,天命已尽不可违。曹操平董乱,定西凉,只待定下南面,便可一举安定天下。向月,夜深无外人,我最后一次打开天窗与你说亮话——那时,天下太平,就算天子不再姓刘,到底百姓是能安定的,天下是能太平的。只为一姓,便误天下,心何忍?”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最后离去前留给他最后一句话:“大道理我一向是说不过你们的。司马懿,我不是圣人,我守不下天下所有人,此生唯能守一人。若有杀伐罪孽,愿与他同地狱,共偿还。”
待我艰难的出了林子后,空无一人的官道旁系了一匹马,马背上搭着一个褡裢,里面装着清水干粮,干净的衣物,以及一张地图,一份路引。地图极其详尽,在益州东北方五十里开外,用朱砂圈了一个圈。
在地图中,还夹着一只小巧的狼牙匕首,系着红绳,份外可爱。
我知司马懿的意思。
有了路引和地图,这一路便畅行了许多,起码是再未受什麽罪了。
我到地图上有朱砂打了个圈的地方,站在山高处往下看,底下果然建了一座军营,秩序井然,看着服饰装束都是荆州兵的样子,隐隐约约看到了“刘”字大旗。
我在外面徘徊,有些发愁要怎麽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