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台阶之上,高高的、远远的看着我,和我努力举起的酒杯。
这麽老远的距离,我却努力的想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动作,然而只是徒劳,我越是努力去看,眼前的面容就越是模糊。他整个人的身影都开始模糊,红彤彤的一片仿佛透着光,我看见有光从他身后透了出来,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很近的寥寥数步,却有着最遥远的距离,隔着人山人海,隔了几生几世,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有这麽遥远过,我连他的样子都快看不清了,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对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安安静静的看着我。
未有一言,未有片语。
他应该是在等着我饮下这杯我敬他的喜酒吧,我猜测。
于是我闭上眼睛,此一杯冷酒,一饮而尽。
等我放下酒杯,眼里不再有重重叠叠的影子的时候,台阶上已空无一人,高高的内堂之门再度关上。
我身子微微晃了晃,冷酒醉人,我好似,有些醉了。
刘备衆人都抢上来,想来扶我,我双手撑着桌子,对衆人微微一笑:“我无事,只是大概醉了。”
刘备他们都是干大事的人,心思没有这麽细腻,只有马谡在荆州城里的时候,我们曾一同侍奉在先生身侧,也算是朝夕相伴了,所以虽然刘备几人极不忍心,却只有马谡一人的泪水流了下来,在我身边低低劝慰:“向月,莫要难过,莫要难过!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