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敢再问。
说到现在,孔明已没有丝毫睡意,便披了件衣服走了下来,将油灯细细拨亮了些。他一个人坐在案前,我缓步的凑了过去,乖巧的将头放在他的膝上。
“云长、翼德死了,这事得有个说法,不能含混过去,那这事落在谁头上合适?杀云长的是吕蒙,杀翼德的又是谁?”他轻轻抚摸我搁在他腿上的满头青丝。
“先生,翼德的死,跟你无关,你何必苛责自己?”
“翼德跟云长,兄弟情深,我到今日还能想起他那天在客厅里金刚怒目,砸了我一组茶杯、四个花瓶的样子。”孔明苦笑,“只是如何报仇?若能报我会不想给云长报仇,给主公出气?”
我反驳:“再如何也不能对你不敬!我听小兴说,他还想打你黑棍?你是谋士是军师,是主公身边的定军石,他是如何敢对你不敬的?还不是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就是没有把你当自己人!”
“翼德早些年间被昏官所欺,他骨子里就不信这些,觉得读书人都不是啥好东西,这不能怪他。说实话,这次我不同意发兵东吴……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先生定有先生的理由!”我十分坚定的说。
孔明在灯下抚了抚我的脸,微微而笑:“豆豆,这些年,多少风雨,只有你的这双眼睛还一如既往的明亮,还是这麽的干净,清澈,就像我们南阳的那条小溪。”
我也笑了:“这些年了,还有一样东西始终没变哦。”我一手擡起,轻轻的放在他前心上,“先生,你的赤子之心也从来没有变过。”
“我们跟东吴,不能打。”孔明收回手,按在案几上,这一双手,可抚琴,可持剑,可号令三军,清瘦有力,指若白玉,“我知道外面是怎麽说我的,我苛责,无情,既不在为难关头去援救云长,又不在他兵败后去救他,坐视他死亡。”
我打断了他:“刘备也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