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才不信我会当真去烧水,但是江一心这期期艾艾说不出来的模样确实很无语,今日如不把这事解决了,那谁都别想休息了。
孔明前脚允了,我后脚出了房门,给他们俩带上了门,踏着重重的脚步一路往偏房去了,在到偏房的门口,身子一偏直接上了房,悄咪咪的溜了回来,九月早已在房顶上等着我了,顺手丢了我一包花生米,招呼我:“位子都给你留好了,快来。”
我赶忙坐好,问九月:“底下说到哪了?”
九月说:“刚说到坊间传你的那些事,江一心她知道一些。”
“她知道?那你也知道?你怎麽不早告诉我?”
九月挠挠头,说:“我只知道前半部分,而且我觉得前半部分说的蛮好的,没说你什麽坏话,后来我就没时间去听说书了,自然就不知道后面怎麽就走了调了,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着脚下一色的青瓦琉璃顶,问九月:“哪块能掀?”
九月看了一眼我的方位,张口就说:“你往右三步,左下五格,我经常掀那块,没事的。”
我正要去掀瓦,觉得不对,连忙问九月:“我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经常掀?”
九月嘿嘿一笑:“哪能啊,我最多就看看大人怎麽骂你,算找个乐子,我从来知趣,每次你睡大人的时候,我可从来都离你十里远的,可没有偷看过啊!”
我将瓦啓了条缝,底下的情形不说看的清清楚楚,倒也蛮清晰的,江一心期期艾艾的跪着,正在和孔明说什麽。
九月见我看的起劲,和我说:“没什麽好看的,江一心找大人请罪都快成常事了,我看的都不想再看了。大人公事忙,私下也不怎麽理会她,反正大事小事的,她就经常跑到大人跟前请罪,这样还能看上大人一眼,跟大人说上几句话。喂,”他对我努努嘴,问,“你们下午到底怎麽了?我今日轮休,怎麽一觉睡醒你们就这麽天翻地覆的?”
提起下午的事,我脸色也很不好看,说:“先生被人算计了。”
“哦。”
“还是两拨人。”
“哦?”
“两拨人赶巧还在同一天算计他。”
“……”
“只是连累了小兴……”
九月已知道了一些风声,反过来安慰我,说:“你救了小兴,小兴再救了你,小兴也算圆满了,你想想,你如果当时没救这几个女孩,她们会怎麽样?那几个怎样我不敢说,我听说好像那几个由马大人做了主,也是她们自己愿意的,给了城里一些富户为妾。她们还能为妾,按照小兴的心性那是肯定不肯的,与其被辱而死,现在她反而干干净净的。”他见我泱泱不快,又说,“而今这个世道,你和我又能保证能活多久?我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在阎罗殿前挣扎好几轮?你自己不也挣扎过几次了,还这麽看不开生死?”
“我不是看不开生死。”我反驳他,叹着气,“我怎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总是觉得小兴还那麽小,又得先生看重,为我而死太可惜了,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有所作为。”
九月笑了:“你又有多大?你和小兴差不多吧?她遇上了你,你遇上了大人,总归跟在大人身边,大人定要护着你们的,但小兴总归是个女孩,她不可能成为第二个你,到年纪自然要许配出去。大人的公务都是机密,小兴现在处理起来是得心应手,等她嫁了人了,肯定不能再留在大人身边处理这些机密了,我这麽说,你能明白?”
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道:“九月,你好像长大了许多。”
“哥没了,只我一个人了,偶尔与你聊上几句,不长大又能怎麽办?反正我只信任大人,听大人的就是了,大人总不会害我们。”
“砰!”
一声拍桌的声音将我和九月的目光一起引了过去,孔明手放在案上,正问江一心:“竟然是你让沈婆做的?”
孔明那脸色我一看就知道他动了气了的,能让现在心如止水的孔明动气,我心里直呼江一心是个人才。
江一心便解释道:“在夫君心里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是沈婆,小兴和向月大庭广衆之下下了沈婆的面子,还把她打了一顿,当然我也没有说处置的不对,沈婆口出恶言的确不妥,所以向月处置过之后,我也将她赶出了府去,沈婆这个人本来就是斤斤计较的人,她觉得她失了颜面和被赶出去都是因为向月,就想报複,那长亨酒楼的老说书他们年轻时有过那麽一段,沈婆又给了他不少银钱,让他编排向月。夫君,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日也不爱出门,就是出了门也从来不喜欢去听曲听书,身边的几个婆婆都是沈婆的老姐妹,一人帮她瞒了点,我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我听见今天下午出了事,彻查这件事,这才知道,这事我难逃其咎,只能等着夫君回来,星夜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