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不是——虽然这个也很重要。”邓布利多伸出手,擦了擦眼角因为大笑而挤出的眼泪,还顺手抚了抚他长长的白胡子,“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不是吗?”
他把脸转回赫尔加女士的画像上,看着她温柔、慈祥,母亲般的面孔,语气颇为感概。
“霍格沃茨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四大创始人并不是没有留下自己的肖像,只是把它们都藏在了某处,等待着有人能够发现,能够展现出他们最看重的品质,然后继承自己的学识。那时我就在想,一向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的赫奇帕奇,已经将自己的学识已经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那麽,她究竟为什麽和其他三人一样,没有选择将自己的肖像公之于衆,又究竟会留下些什麽……”
邓布利多粲然一笑。自从他进入到这间屋子里,脸上就一直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现在看来,这间密室本身就是对善良之人的一种褒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看来,我也不必询问您是否愿意将自己的肖像移至校长室了,您不会希望这样做的。”
赫尔加看起来也很高兴。不过,她注意到了一旁的纳西索斯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
“真没想到,在千年后,我能获得这样一位知己。”她说,“我很想和您秉烛夜谈,但这个时间,十二岁的孩子应该躺进软乎乎的被褥里睡觉,这样才能长得高。”
“当然,当然。”
两双眼睛再次投到了纳西索斯的身上。纳西索斯明白,这里没他的事儿了。他慢吞吞地站起来,揉着眼睛,推开门,踏入了黑漆漆的走廊。
当纳西索斯回到寝室时,他的所有室友都已经睡着了。长角水蛇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来,飘在熟睡的柠檬的旁边,熟练地围着它转圈圈。守护神非常喜欢这只睡着后活像一颗真的柠檬的恶婆鸟。
“你觉得校长想和我说的是什麽事?”纳西索斯一边脱鞋,一边小声地问长角水蛇。
“谁知道呢?”长角水蛇嘶嘶地回答道,“不过,你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也许吧。”纳西索斯对此不置可否,“也许他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完全信任我。”
“不必太过苛责自己,亲爱的。”长角水蛇叹气道,“不出意料的话,你已经和那段记忆永别了。你完全可以不去追究那一段过往,只要过好之后的日子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胃里微弱的烧灼感催促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四个昨晚参加幽灵宴会时的确準备了一些食物在钱包里,但因为遇到了突发情况,每个人都忘了要吃东西。不出意外的,哈利也很快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个人用零食先安抚了一下空空的肚子,坐在休息室的扶手椅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早餐时间来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恐怖与离奇,以至于纳西索斯一整天不停地在霍格沃茨内听到有人讨论它,讨论被石化的洛丽丝夫人、讨论墙上的字、讨论斯莱特林的密室——似乎大多数人都觉得墙上所写的“密室”指的就是传闻中斯莱特林留下的那一间,而斯莱特林们显得更加趾高气昂的态度让他们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这让除了纯血巫师以外的学生们人心惶惶。各种奇怪的护身符一下子开始在学校里流行起来,就连很多坚信自己不会出事的纯血也会随身带着这些据说能够辟邪的小东西,以防万一。护身符花样繁多,最贵的那种是来自一个拉文克劳六年级学姐提供的紫水晶护符,最流行的则是由韦斯莱兄弟提供的绿色大洋葱头——这个臭气熏天的东西让纳西索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奇洛。
而最让纳西索斯感到不解的那种护身符,是他和哈利的头发。
是的,他俩的头发甚至还被当作这些护身符里最有用的一种。当纳西索斯听到纳威尴尬地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向他讨要一根头发丝儿时,还以为自己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为什麽他们会觉得我们的头发能辟邪?”
纳西索斯气呼呼地坐回到了哈利的旁边,翻开了魔法史课本,等待宾斯教授飘进教室。
“这总比觉得我们中的某人就是继承人的传言要好,敢来当面跟我们要头发的人都相信咱俩是无辜的——至少在这件事上。”哈利颇为感同身受地说,“那些会故意避开我们,在座位上搜索掉落的头发的人才更恐怖呢,你简直不敢相信我看到那种场景时的感受……说真的,这种流言到底是怎麽传开的?”
除了这件事外,另一件事情也让纳西索斯感到很烦恼。赫敏似乎仍旧记挂着那天晚上有关于家养小精灵的谈话,因而不大乐意搭理他。每当他们两个人对上视线时,赫敏总是会“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且也不再接他的话茬。纳西索斯一想到德拉科也说正在和他吵架,顿时感到情况十分棘手。他从来没想过人际关系是这样一件不好打理的事情,破天荒地开始羡慕自己的父亲尼克了——他身边总是聚集着一大堆的人,在家花费时间最长的事情就是给所有的朋友写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