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后,纳西索斯再次站在了校长室的门口,看着石兽熟练地向两边蹦开,露出后面那条旋转楼梯,忐忑不安地走到尽头,推开了校长室的门。在门口,邓布利多校长仍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并且像他其他时候来到校长室一样,在桌子上準备了一大堆的糖果。纳西索斯看向懒洋洋站在架子上的福克斯。这只凤凰仍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邓布利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福克斯那副皱皱巴巴的老头样儿,哈哈大笑了起来。

尽管福克斯的羽毛几乎都要掉完了,但它还是坚持着飞到了邓布利多的脑袋上,狠狠地啄了他两口。

“我很抱歉,福克斯……我不是有意的,这也不是嘲笑……”邓布利多用手挡在了福克斯与他的头皮中间,用苍白无力的话语安慰着这只心灵受到打击的可怜凤凰,“哎呦……我的头发已经不複年轻时那样茂盛了,福克斯——纳西,请坐,吃点糖……”

于是纳西索斯坐到了邓布利多的对面,“嘎吱嘎吱”地嚼着毛毛牙薄荷糖,看着校长的宠物暴打校长。没过多久,福克斯就消了气,飞回了他的架子上,而邓布利多狼狈地用手捋了捋头发丝儿,笑眯眯地看着纳西索斯往嘴里塞糖,自己也拉开了装糖的抽屉。

“你觉得,造成洛丽丝夫人石化的那个东西是什麽?”

邓布利多校长一边从抽屉里掏出柠檬雪宝塞进自己的嘴里(他没有时间专程跑到麻瓜世界去买糖果,所以这种糖对他来说是很稀罕的东西,不会拿出来招待纳西索斯),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

周围的校长画像都因为他的这句话倍感意外,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纳西索斯看到他的曾曾曾祖想要不满地大声嚷嚷,却被隔壁的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捂着嘴拖了回去——他一定是已经习惯这件事了,以至于菲尼亚斯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邓”。而在菲尼亚斯校长画像的另一边,由普拉西娅校长惊讶地捂住了嘴。

答案已摆在眼前

纳西索斯的确对密室内的生物有着自己的猜测,并且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答案。能够造成石化的生物本就不多,再加上“蛇语”、“通过湖面反射对视”的提示,答案已经昭然欲揭。

现在,应当坦诚地告诉校长自己的猜测,还是为了避免招致嫌疑,故意隐瞒?

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纳西索斯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认为是蛇怪,先生。”

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隐瞒。蛇怪实在太过危险,放任它在霍格沃茨内游窜,就是在拿所有人的生命做赌注。

校长室内再次响起纷纷的议论声。每个肖像都对这个答案感到诧异。他们不清楚为什麽邓布利多会朝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询问这麽重要的事,也不明白为什麽纳西索斯真的能给出答案,更不明白为什麽答案会是“蛇怪”。阿芒多·迪佩特的肖像急切地开口问道:

“怎麽会是蛇怪?与这种生物对上视线之后,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那只猫也就不可能还活着!”

“它并没有直接与蛇怪对上视线,而是间接看到了蛇怪的眼睛,迪佩特校长。现场靠近女生盥洗室,里面有大量的水溢出到了走廊上,我想洛丽丝夫人大概是通过地上的水和那条蛇怪对上了视线,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它很幸运,但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和它一样幸运。”

纳西索斯十二岁的稚嫩的面孔上显现出了超乎这个年龄的冷静,那近乎称得上是漠然。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慌乱极了。

万一邓布利多校长不相信我该怎麽办?万一他一定要搞清楚我是怎麽知道这件事该怎麽办?

……万一他觉得,我就是放出蛇怪的兇手该怎麽办?

这样的表现让在场的许多画像的思想都不可避免地偏向了某个方向,将他与另一个从这里毕业的学生联系在一起——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学生。这个人在走出霍格沃茨后,毫不意外地给魔法界带来了恐怖的灾祸。尤其是阿芒多·迪佩特。他定定地看着纳西索斯,像是在看什麽急需处理的危险物品。

但邓布利多对此没有表现得太过在意,甚至没有询问纳西索斯能够锁定蛇怪的原因。他只是低下头,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纳西索斯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他隐约感觉自己是受到信任的。这让他轻松了一些。

“非常好。”良久,邓布利多校长终于开口了,“既然已经知道那东西是什麽,那就不难搞定了。接下来,请向我保证,纳西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