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什麽?纳西索斯想,保证我绝对不会让蛇怪再袭击人吗?
“保证你不会独自去找它决斗。”邓布利多说。
阿芒多·迪佩特在惊讶之下松开了对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压制,但布莱克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由感到欣喜。他和其他的画像一样,张大嘴,惊讶地看向邓布利多。
“你疯了吗,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很快,阿芒多开始大声地质疑起邓布利多的决定来,“你的面前是个不折不扣、压根没有掩饰自己锋利獠牙和利爪的狼崽子,而你决定把他当作正常的绵羊放进羊圈里?”
就连纳西索斯的曾曾曾祖父菲尼亚斯也没有开口提纳西索斯说话。没有人相信纳西索斯是无辜的,因为就连他们也没办法知道间接与蛇怪的眼睛对视会遭遇怎样的下场。纳西索斯不应该知道这些——除非他亲眼看着那只猫被以这样的方式石化。
纳西索斯不去管那些肖像对他的看法。实际上,他压根已经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麽了。在听完邓布利多的话后,他就猛地把自己的脑袋低了下去,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酸涩的感觉自胸口缓缓蔓延,视线内的景象像是被浸泡在水里、而水面又被打碎一样,模糊不清。零星的几滴泪珠掉落到桌面的毛毛牙薄荷糖上,少量黏糊糊的蓝绿色糖液在桌子上流。
“为什麽?”
他用闷闷的声音问道。
房间里蓦地安静了下来,原本吵吵嚷嚷的画像们像是被人施了沉默咒,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再说话,静待事情发展。邓布利多站起身,走到纳西索斯的身旁,给了他一个轻柔温暖的拥抱,但却什麽都没有说。
很快,纳西索斯就止住了失控的情绪。他用很小的力气推开了邓布利多,再次直起了身子。
“谢谢。”他小声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得走了,我得去照看福灵剂……请您相信我,并且做好蛇怪随时会突袭学生的準备。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出了这间屋子,穿过从校长室前往八楼的门,往赫奇帕奇的密室赶去。
在进入之前,他谨慎地再三确定了大脑封闭术处于开啓状态,但他并没有发现,有什麽东西顺着他的衣袖滑落到地上,留在了走廊里。在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后,挂毯上的黑色木门被关上了,巨怪和巴拿巴再次出现在了挂毯上。
片刻之后,邓布利多也出现在了八楼走廊上。银白色的长角水蛇在地上直起半截身子,用複杂的眼光同邓布利多对视。邓布利多似乎并不意外于这位隐藏访客的露面,只是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开始在挂毯前徘徊。很快,有求必应屋的门出现在了巨怪棒打巴拿巴的挂毯对面,邓布利多推开房门,露出后面干净整洁的会客室。长角水蛇和邓布利多先后走了进去。
“事情有点难办。”邓布利多说,“这孩子的情绪很明显处于焦虑之中,那些其他人的看法对他的影响不算大,但很难消除。”
“这都怪我。”
长角水蛇低落地在地毯上爬行。
“我以为他会是那个邪恶黑巫师的翻版,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个这麽好的孩子。我以为带着记忆活在生死之间已经够难受了,但当我重新返回人世,看着我一手策划出的、让所有人对这个无知的灵魂保持警惕的局面……这比他真的是个坏坯要更令人难受无数倍。”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我们都没想到这一点,魂器的力量比想象中要虚弱太多……你应当尽早让他知道一切了,纳西索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清楚地了解自己的过去,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说什麽?说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等你死后会和我一起,被永远地困在生与死的夹缝里,痛苦、虚弱地挣扎,爬行,永无解脱之日?”长角水蛇的情绪很激动,英语与蛇语混在一起,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恶毒的诅咒。
“早知如此,还不如那个时候直接放弃抵抗,把身体直接交给那个‘卑鄙的海尔波’……看看我吧,邓布利多先生,看看我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我原以为把一半的灵魂藏在守护神咒里是个好主意,海尔波永远无法用出这个咒语,也就永远没办法彻底把我消灭。但是我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他就是个下流、无耻、虚张声势的骗子,他混入进我的灵魂里,在我分裂开的时候,意识直接灰飞烟灭了!”
长角水蛇气愤极了。
“现在他的苦果要由我来承受,他承担的诅咒要由我来分担!我原本可以正常长大,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我现在应该无忧无虑地在霍格沃茨里上二年级,为了神奇生物努力学习,而不是一半形同幽灵,在生死之间孤寂地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另一半被当成坏种,遭人孤立,连动物都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