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样貌,性子也像咱们王爷,平日最得咱们王爷宝贝了。”
宝月和她閑话几句,狠狠夸了大格格一番,舒舒觉罗氏知道她的意思,看大格格的年纪便是要出嫁了,这是宝月要做主为她扬个好名声,好挑夫婿呢。
宝月带着大格格走过几圈,除却那几家孩子被四爷暗地里划做预备女婿的,也介绍了不少官员宗亲家的夫人。这次来不单只是为了婚事,主要也是带大格格出来认认人,以免将来她在夫家开始自己出去交际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正和人说着说着,宝月却突然发觉有人在盯着她瞧,这原也没什麽奇怪的,托四爷今日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的福,她身边一下子就变得热火朝天了起来,倒累的她抓着叶嬷嬷恶补了许久的功课。
只是她回眸朝那个方向看去,两人目光撞个正着的时候,却见那位瞧着比她年纪稍长几岁,生的很文雅秀致夫人朝她尴尬一笑便躲闪着避开了眼睛。
宝月一时疑惑,不免朝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自然有善于察言观色的瞧见了。
“那是礼部侍郎年大人的夫人,刚从朝鲜回来,说是要月底外放出去四川做巡抚了,三十来岁的二品大员呢,”宝月身边一位年长的夫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她眼中不无嫉妒豔羡,小声在宝月耳旁提醒,“侧福晋还不知道吧,她们家也是镶白旗下人呢。”
宝月神色一深,镶白旗是四爷封王之后康熙划给四爷的属旗,若按大清的规矩来说,镶白旗的人无论做到什麽官,从此便都是四爷这个旗主门下的奴才。
方才出言提醒她的夫人夫家便是镶白旗人,即便从前她们与四爷府上毫无往来,自四爷封王之后,也自发地靠了过来。
并且,还姓年,宝月收回目光,回过头缓声问道,“是原来湖北巡抚年遐龄的儿子?”
“正是呢,”那夫人越发积极殷勤地为宝月解释起来,嘴边挂着一抹笑,“她夫君年羹尧是年遐龄的次子,她又是明珠的孙女,历代官宦出身麽,又得万岁青眼,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难怪傲气些。”
她这是在暗指年夫人见了宝月并不来行礼,反倒避开眼神的行为。宝月在这儿,代表的就是雍亲王府,身为雍亲王旗下的奴才,反倒对主子视而不见,在他们看来,的确是算得上倨傲无礼,目中无人了。
“青年才俊,也是难免的。”宝月放下捏紧的茶盏淡淡一笑,仿佛并不怎麽在意。
宴席散后,衆人陆陆续续地要离开了,佟府的夫人们便将来参宴的女眷一路送到门口,以示宾主尽欢,礼节周到,来招待宝月的恰巧是佟国维的三儿媳赫舍里氏,她的丈夫便是同样大名鼎鼎的隆科多。
真有意思,年羹尧和隆科多,这两位四爷将来的左右手,居然在一日之内叫她一块碰见了他们二人的夫人,还真是奇缘。
赫舍里氏扶着宝月的手跨过门槛,宝月无碍,她自己反倒好似晃了下神,在门槛上轻绊了一下,宝月下意识伸手去扶住她,才好悬没摔下去。
赫舍里氏朝她牵起一个笑,她面色不大好,身量也纤细,仿佛还在病中就强撑着出来待客,她朝宝月行了一礼,露出一节瘦弱的手腕,“妾失礼,多谢侧福晋。”
“无妨,”宝月朝她点头笑笑,“夫人且止步,下次我再来拜会。”
“方才我指给你看的几位夫人里,可有让你觉得还不错的?”宝月和大格格在车上坐稳后,马车便一路朝圆明园驶回。
大格格沉默一瞬,忽然偏了偏头,像一只机敏的林间鸟雀,“有一位陈夫人,她很爱说话,高谈阔论,不同旁人。”
宝月稍一回想,便记起这人来,她丈夫是一个翰林院编修,官并不大,但胜在清贵,仿佛听说尤擅诗文工笔。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转告你阿玛,他母亲合你的眼缘,咱们便再看看儿子。只是你要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万不能轻率而为。”
几次接触下来,宝月发觉大格格的性子并不如表面上安静,她很聪明,想法也很多,可偏偏从小被拘束在女孩的身份和病弱的身体里。
“我知道的,多谢瓜尔佳额娘,”大格格惯常微微簇起的眉头松开,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阿玛给我取名叫妙善,您是长辈,直呼我名便是。”
正如宝月所想的,她的确是被陈夫人的不同寻常吸引了,她大方爽朗,言辞间谈论的都是其他贵夫人并不关心的事情,可她却能自得其乐。她不禁想,这样的人,会生活在一个什麽样的环境里呢。
第61章
妙善,传说中是妙庄王的三女儿,舍手舍眼救父,孝感上天,最终在妙庄王的虔诚祈求下恢複健康,手眼俱全,白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