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萩原研二离开日本总不可能是出国度假去的,那些个里世界的黑暗组织哪里有那麽好,还能供他出国旅游或是学习?只有出差这一种可能性。

还有最后那位“二一三”先生给她看的照片来自一个论坛,而一个机构可以发展到拥有多人论坛,那麽它包含的人数一定不能太少。

萩原千速在内心冷静地借助方才他人寥寥几句话的信息,试图勾勒出那个萩原研二所在的机构的大致模样。如果她无法直接通过询问获得,那麽她至少可以从言语中推敲出信息。反正她绝不会止步于现在,根本见不到弟弟,只是模糊地直到他还平安。

松田阵平当然可以看出萩原千速有多麽渴望得知弟弟的近况。

那个在他的第一个世界里一直照顾他包容他的成熟冷静的大姐姐,现在只不过还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就算在神奈川刑警队里边破过几次案子,到底还是缺乏经验的小年轻。

而他尽管面容稚嫩,灵魂却已经轮回过无数次。

宛如互换位置般奇妙的差异,让他略感惊奇,但却没有多少不适应。

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组织的存在告知萩原千速。

如果组织没有任何人盯上萩原千速,那麽他必然是不会向对方告知组织的事宜的。但是组织现在注意到了他幼驯染的姐姐,而且介于对方同萩原研二的长相如此相似,未来暴露的风险依旧很大。

那麽,将情况告知对方,让对方有个心理準备,是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呢?

如果对方是那个已经三十岁出头的、经验丰富成熟自立的女警,松田阵平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对方组织的大致情况,隐去自己和好友做过的事情,但是强调组织做过的恶事,以引起千速姐的警惕,让对方大概心里有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但是现在的萩原千速连二十岁都没有到,这个倔强坚定的青年女子既然敢不上大学直接上警校,就敢一意孤行地去和组织这样里世界的庞然大物硬碰硬。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告诉萩原千速她的弟弟萩原研二现在在什麽样的里世界机构里,萩原千速就不会自己去调查了吗?她有能力单枪匹马地找到威士忌,就有能力找上里世界的其他情报商人。

以组织在里世界的闻名程度,能够根据萩原千速提供的相关信息查到这只庞大兇猛的黑乌鸦身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要将组织相关事宜给萩原千速透露一些吗?

三人的包厢内暂时陷入了沉默,几人分别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时,松田阵平却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猛然起身,厉声喝道:“什麽人?”

他对于他人的目光是极为敏感的。

就在方才,他感受到一种阴暗粘腻的目光正在窥伺,属于组织的黑暗气息缓缓侵蚀着空气——是组织的人在监视这个房间。

监视是刚刚才开始的,松田阵平有信心,任何形式的监视,只要是一个真实的人正在观察他,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但是组织的人为什麽要前来监视?他们想要监视的对象是谁,是他、威士忌、还是萩原千速?前来监视的又是哪一方势力的人,是朗姆吗?

来不及犹豫了,松田阵平咬了咬牙,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掏出了一个反监控窃听的设备并将其开啓。

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不会开啓这个装置,因为它会影响方圆大约500米範围内网络装置的蓝牙连接。他设计的这个装置是通过发射与空气中的无线电波波形相反的波,在波的叠加时与空气中原有的无线电波相抵消——也就是说,让空气中原本的网络的波的疏部与他所设计的装置发射出的波的密部相撞,两列频率相同的波相遇之后消失。

换句话说,如果他开啓了这个装置,那麽方圆500米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有一个人开啓了反监控与窃听的装置,极其容易暴露自己。

但是现在顾不上那麽多了,他决定了——他必须告诉萩原千速,她正在试图调查的,是一个怎麽样的存在。

当然,具体细节是不可能透露的,他只需要让青年女子意识到,自己顺着查下去,若是查到组织了,只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

萩原千速可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她的父母甚至她的弟弟的性命受到威胁,她绝对会自责的。

“我可以保证现在没有任何人的监视与窃听。”他说,“萩原小姐,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信息,只是已经有人盯上你了——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大概率盯上你的人和组织有关。如果你不希望让你的父母陷入危险,请你留在表世界,不要轻易尝试进入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