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薛蟠的背,“赶紧叫香菱伺候你洗漱,这一身的酒气,熏得我头晕。”
薛蟠打着哈欠出去,薛姨妈拉着薛宝钗进了内室,道:“方才那话是糊弄你哥哥,他是个傻子,也不懂人情世故,你该明白的。”
薛宝钗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咱们家里说是拿银子拉拢人,其实……”
其实薛家能拿来攀关系的,是她薛宝钗,银子不过是拿来开路的东西。从前头进宫选秀,到现在的金玉良缘,都是为了把她嫁去高门,给薛家找个庇护。
“苦了你了……寻常人家的女儿,到你这个年纪,都定亲了。你姨娘也不给个準话,老太太也总吊着咱们。我寻思着……若是安国公这样的人家,就是当个妾,也比给从五品小官的次子当正妻好。”
“我明白的。”薛宝钗也盘算道:“他家里无父无母的,也没有兄弟姐妹,比在贾家舒服多了。到时候也免得母亲整日陪姨娘閑话,又要陪老太太解闷,连个清閑也没有。”
“叫你哥哥先跟他说,等正经给银子,你跟着一起去。”薛姨妈坚定道:“穿了男装出去也不碍什麽事儿,你堂妹宝琴,从前也常扮了男装跟你堂伯出去谈生意的。到时候你说些旧日情义,叫他想起你对他的好来。后头再叫你哥哥去说,咱们家里几代的商户,也能帮他把那些産业管起来,免得被人骗了。”
这一晚上,贾宝玉有袭人伺候,倒是睡了个好觉。薛宝钗不免要想怎麽说,尤其是怎麽教哥哥说,又想穿了男装出去要怎麽扮,还要感慨幸亏住得这梨香院有自己的小门,进出都方便。
贾母做寿这一天,因为要刻意的热闹,大家都累了,第二天勉强请安也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才又觉得精神头好了些,渐渐恢複了往日的作息。
天气凉爽,大清早几乎斜穿过整个荣国府来请安,似乎也不是那麽难过了。
不过薛宝钗刚进来坐下,连茶都还没喝进嘴里,就见外头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婆子,“老太太,宫里来了传旨的太监!说是穿着四品的官服!”
贾母吓得不用人扶,直接自己站了起来,“赶紧,準备大妆香案,把人都叫齐了!有官位的、有诰命的都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