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带了一共八家陪房,周瑞家的最是受宠。郑华家的没机会往王夫人身边凑,相对来说,也就受了不少贾家的熏陶。
贾家私塾都能把薛蟠带得更坏,郑华家的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王夫人道:“这安国公也太记仇了,当日宝玉不过叫他多读书,是害他不成,叫他记恨到现在,寻着机会便要在老爷面前告宝玉。”
“谁说不是。”郑华家的奉承道:“他出身原本就是乞丐,也不是咱们编的,怎麽说实话也要被苛责不成?安国公就算现在得宠,外头人人都说他是佞幸,是奸臣呢,不管是太太家里,还是荣国府,都是帮着皇帝打下大魏朝江山的人,若是没咱们,他别说乞丐了,连他爹都得饿死。他不报恩就算了,反而要报仇。”
郑华家的说话比周瑞家的跟吴兴家的都要直白得多,王夫人一开始也不太习惯,可不管怎麽说,直白的表现出好恶来,总比暗示讽刺更叫人爽快。
王夫人嗯了一声,“俗语说捉贼捉赃,安国公说要通过锦衣卫舞弊,难道县衙的杂役他就不能收买吗?京城这两县,县令想要位置稳,自然也是要好好讨好这些人的。”
郑华家的道:“太太的意思……咱们找个人去检举安国公科举舞弊?”
“他当初是个乞丐,纵然有探花教着,又如何能读了两年书就科举?原先珠儿四岁啓蒙,到十四岁中了秀才,也好生读了十年了。”
“正是,他哪里有天分呢?又怎麽比得过珠大爷?不作弊他怎麽考得中?”
王夫人想了想,吩咐道:“找个跟他一同科举的人,等放榜之后再去检举他。那时候白纸黑字卷子上写着呢。我也不为别的,大家各过各的安生日子,希望从此以后他能学会谦虚谨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别总想着找宝玉的麻烦。”
郑华家的笑道:“太太放心,这事儿我叫郑华去办,保管查不到咱们头上,叫那安国公吃个哑巴亏,挠心抓肺的难受!”
王夫人嗯了一声,“去公账上支银子。”
这明显是私事,不过前头荣国府是王夫人管,如今是王熙凤管,荣国府就是他们王家的——不是,是二房的,二房的事儿就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