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查的,就全是王子腾的,贾雨村的这一份,其实就是:我当金陵府尹这些年帮金陵四大家为非作歹的详细记录。
“这些人——”皇帝点了点贾雨村送上来的那叠罪状,“还真以为朕是搞派系不成!他当金陵府尹,帮贾史王薛四家掩盖了多少罪状,还跟贾家连了宗,难不成要朕嘉奖他?”
顾庆之跟尹恩立对视一眼,小声道:“陛下想叫他辞官,想必也没那麽容易,有官职护着,逢罪减三等,他又是从一品的高官,还能再减一减,官员又能用钱免罪。若是他没了官职,他家里这些人——”
顾庆之挑了两张出来,“虽然罪不至死,但——去岭南可能有点近,得去琼州了。”
也就顾庆之敢这麽说了,尹恩立松了口气,小心附和道:“这姓贾心思颇深。况且这东西也不是他亲自送的,他是先找了个机会跟锦衣卫交好,后来请人喝酒,装作醉酒把东西漏出来的。真算起来,这东西是咱们锦衣卫偷的。”
“这就不算自首。”顾庆之无奈道:“陛下就算想给他奖励,臣要也拦一拦的。这奖励该是锦衣卫的,这是锦衣卫凭本事得到的线索。”
尹恩立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麽一说,皇帝高兴了些,又叹道:“朕……一开始封王子腾做九省统制,的确是有累死他的意思,有总兵有巡抚还有总督,况且还有太监钦差,上头再加个九省统制也没什麽意思,除了名头好听,就是叫他多跑跑路。”
当着自己人的面,皇帝也很是坦率,“就算累不死,两年下来他也得累病,到时候换个清閑的职位给他。虽然当日朕登基,不能算是他的功劳,可他是京营节度使,若他真的出兵,也不知道如今会变成什麽样子。”
“九省统制,他一个人怎麽做得下来?四年多了,还有两个省没去过,这多耽误事儿,他就不能上书请辞?”尹恩立道:“我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可真要管,我也只管京城的锦衣卫,不然我得累死。”
“要不怎麽说权势迷人眼呢。”顾庆之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