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也知道她有话要说,安静立在床边。
李纨把下午听见的隐秘一说,贾兰眼圈立即红了,“母亲,她们是想逼咱们去死吗?”
“哪里就到死了呢?”李纨笑道:“我想了两个主意,你也帮我参详参详。第一个,你拿了我的书信去大兴县求见县令,我信上只说思念亡父,想要出家为尼,为亡夫守节。这样虽然我才守寡十四年,等我出家也必定是有块贞洁牌坊的,有了这牌坊,就能护住你了。”
别说眉头了,贾兰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不好。若是这麽写,是不是还要写贾家不愿意你出家,想好生供养着你?你万般无奈,这才去求了县令?而且将来就算有了牌坊,护住的又哪里是我一个?若是真有了这牌坊,那岂不是连贾家都能护住了?母亲,我不想护住他们。”
“那第二个你也听一听。”李纨又道:“等过两日我养好身子,你去打听县令什麽时候坐堂,咱们选了这个日子乔装打扮逃出去贾府,只说贾家要逼我改嫁,求大老爷主持公道。这样破釜沉舟,贾家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想着至少能跟他们分家,将来就是同宗不同族,两不相干。”
而且隔壁东府的族长跟贾家也不对付,分家之后,她这块贞节牌坊还算是族长的功劳,但是跟西府这一大家子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这个好!”一听这个主意,贾兰都笑了出来,他从小就没在贾家人身上感受到什麽温暖,府里上下说他性子古怪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一听到能脱离贾家,他别提多高兴了。
“那你需得好好读书,纵然咱们这麽逃出来,头两年肯定是有些庇佑的,你必须得考中功名,咱们两个才能活下去。”
贾兰用力的点头,“母亲,我一定用功。父亲十四岁就中了秀才,我不比他差的。”
母子两个商量好这个,李纨又叹道:“我以前总想着有了贞节牌坊,能免赋税,能免徭役,咱们两个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哪知道贾家这样的人家,对贞节牌坊并不看重,想的都是能跟勋贵拉上关系。”
“有人被贞节牌坊逼死,有人要靠着这个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