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我真不知道當初自己在想什麼,我想我可能隻是對他的臉和實力著迷瞭。"

"他已經不是那個光輝的將軍瞭,我還崇拜他幹什麼?"

"他是這個星球的劫難,我討厭他,謝天謝地,他死瞭。"

"唔,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有機會和他睡覺,我還是很樂意的,你看,他畢竟那麼好看,不過他還有什麼值得崇拜的地方嗎?強大的實力?克勞德你殺瞭他好多次瞭不是嗎?他就是個失敗者而已。"

"神羅都變成那個鬼樣子瞭,他們的將軍,哦,現在連將軍都不是瞭,他還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那個曾經和克勞德就"將軍看過來的那一眼是在看我不是在看你"這個問題爭執並大打出手的同僚現在正驕傲地展示著自己光潔的皮膚,好像那裡原本沾瞭什麼惡心的細菌,而現在終於幹凈瞭。克勞德不敢置信地盯著他,"他在戰場上救瞭你啊。"

克勞德曾經因為這一點對面前這個人嫉妒萬分,甚至還委屈地躲在被子裡偷偷哭泣。

"那又怎麼樣?"他擺瞭擺手,"說真的,克勞德,我們又不瞭解他,我對他的全部認識就是海報和報道,以及偶爾遠遠地看上一眼,憧憬和迷戀當然也就是建立在這些東西之上,但是他本人和我心中的認識大有出入,所以印記消失才是正常的,就好像你原本是蘋果的狂熱愛好者,然後突然有一天你發現這個蘋果變味瞭,其實不是蘋果而是橙子,你當然不喜歡橙子,畢竟你愛蘋果,那你還有什麼理由繼續要這個橙子呢?"

"不過你為什麼特意找過來問我這個問題?"他狐疑地瞅著克勞德:"英雄這麼閑的嗎?"

"我……我怕有人幫他。"克勞德扯瞭一個拙劣的謊言:"你知道,他……"

"啊,我明白瞭。"那人拍瞭拍克勞德的肩膀:"沒事的夥計,別擔心,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光芒萬丈的英雄瞭,不可能有人身上還有那個印記的,你放心吧。"他對克勞德眨瞭眨眼:"我們愛的都是蘋果,沒人有理由要一個橙子,而且還是個爛橙子。"

克勞德重新跨上芬裡爾往回趕的時候,他隻感覺整個世界都一塌糊塗,他感覺自己的身上仿佛多瞭一個洞,而那個洞讓他第一次看清瞭自己的內心,他忽然痛苦的明白過來,這個印記並不單單隻是一個詛咒,一個束縛,它還是一個隱藏已久的真相,在這個印記下面,躲著真實的他。

他想起尼佈爾海姆燥熱的午後,年幼的他剛和其他男孩打完架,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傢,心酸而難過地看著自己房間墻上薩菲羅斯的海報,孩子氣地幻想著他的薩菲羅斯會來救他,他會狠狠的教訓那些欺負克勞德的傢夥,然後對克勞德說你很勇敢,你是好樣的。那個下午很熱,太陽很亮,周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消失瞭,隻剩下墻上的薩菲羅斯。

現在回憶起來,他的童年不過是一個漫長而炎熱的午後,他躺在床上,海報裡的薩菲羅斯對他微笑。不僅僅是神羅的將軍,也不單單是戰勝瞭五臺的英雄,他是克勞德的英雄,支撐著他度過孤寂而漫長的童年時期。

克勞德沒有父親,沒有兄長,母親為瞭生計常常無暇顧及他,克勞德受瞭欺負,聽到村裡人對他們傢的閑言碎語時從不會告訴母親,單親傢庭讓他敏感又懂事。但孩子的委屈很難壓抑,海報上的薩菲羅斯就成瞭他的傾訴對象,他像克勞德的父親,也像克勞德的兄長,盡管他給不出回應。

克勞德會把煩惱和難過告訴海報裡的薩菲羅斯,把最珍貴的秘密告訴海報裡的薩菲羅斯。當他傷心欲絕,又不想讓母親擔心的時候,他就會靠在墻上,假裝自己正依偎在薩菲羅斯的腳邊,想象著那把長長的正宗會保護他,為他斬除一切煩惱和痛苦。

他也和其他人一樣不曾瞭解薩菲羅斯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這無關緊要,因為年幼的孩子也不太懂神羅將軍和戰勝瞭五臺的英雄究竟意味著什麼,尼佈爾海姆畢竟是個太小的村莊,村民閑言碎語中的惡意就是克勞德眼中天大的災禍,在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將軍和英雄這兩個詞彙中所蘊含的榮耀光輝以及實力等成年人眼中的潛在價值的時候,薩菲羅斯就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瞭深深的烙印。

因此,在後來他發現薩菲羅斯和他心中想象的有些出入之後,他也沒有痛苦難當,因為他本來就是在不知道薩菲羅斯是什麼樣的時候就對他崇拜的五體投地,尼佈爾海姆通訊也不發達,克勞德所知道的隻有簡陋的信息,在一片空白的認知下,盡管後來他弄清楚真正的薩菲羅斯其實是那個鬼樣子之後,他也不自覺的接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