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彼得·佩迪魯的臉上混合著淚水和雨水,他半禿的腦袋上可憐兮兮地掛著幾綹頭發,皺巴巴的外套沾滿落葉和泥灰,他畏縮著往後躲,小眼睛裡恐懼地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
“你好啊。”佈萊克蹲下身,他輕聲道,一個繳械奪走瞭對方的魔杖:“好久不見——”
“大、大腳板。”蟲尾巴顫顫巍巍地說,喉結不停滾動著,他擠出一個難堪的笑容:“我、我的朋友——”
佈萊克的臉色白得可怕,眼睛卻亮得滲人,他聽著回答,居然低低笑瞭起來:“你怎麼想的,蟲尾巴?”他問:“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眼前?”
“不、不是——”
“想好怎麼死瞭嗎?”他剎那間逼近瞭他,魔杖狠狠抵住他的喉嚨,嚇得對方大叫。男人面容扭曲而僵硬,充滿著報複的快感:“或者說,我該讓你怎麼死?”
“聽、聽我說,大腳板——”蟲尾巴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甲蟲般的眼睛痙攣著,死死盯著脖子上的魔杖:“我、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
“再來騙我一次,是嗎?”男人幾乎是溫柔地說道,但鉗制住對方肩膀的手卻像是要捏碎他似的,蟲尾巴忍著痛,拼命搖頭:“我、我真心悔過的,大腳板,別殺我,我真的——”
他說錯話瞭,“悔過”這個字眼像刀一般插進瞭男人的心髒,僵持的局面被打破,佈萊克痛苦而劇烈的咆哮一聲,魔杖一揮,矮胖的男人被硬生生拎起,懸空固定在半空中。
“——悔過!?悔過!?你的悔過就是幫你那殺瞭詹姆和莉莉的主子複活,是嗎!?”佈萊克吼叫著,在暴雨傾盆的樹林裡極力克制著殺人的欲望,震得心口隱隱作痛,他看著蟲尾巴不斷抽搐亂動的雙腿,嗓音發抖:“你的心真髒啊,讓我惡心。”
他什麼話也不打算再說,蟲尾巴雙手勒拽自己的脖子,好像那兒有條看不見的繩索:“不、不是的——”他的聲音短促而虛弱,空氣進少出多,缺氧讓他臉色通紅到可怕,即使如此,他仍舊堅持著:“你們當中有叛徒——呃,是、是——”
“別用你的嘴巴胡說八道——”男人加大瞭力氣:“我會殺瞭你,你知道的。”
蟲尾巴瘋狂地搖著頭,斷斷續續地說:“我沒騙、真的是來通知你的——”
佈萊克知道他不該相信他嘴裡的任何一個字眼,可在遙遠的蘇格蘭遇見這個叛徒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讓自己發現他,難道隻是為瞭送死?
他舉起魔杖,從那雙醜陋的眼睛裡看見真切的驚懼,男人隨意一揮,蟲尾巴重重摔在瞭地面上。
“謝、謝謝——”他咳嗽著,去抓男人的褲腳,佈萊克嫌惡地讓開,魔杖仍舊指著他:“我沒什麼耐心,什麼叛徒?”
蟲尾巴喘著氣,似乎還沒有回神;佈萊克手腕一抖,一道切割咒順著他的胳膊劃過,隔開一道長長的裂口。
“我剛剛說過,我沒有耐心。”男人陰鷙地盯著趴在地上慘叫的老友,陰沉道:“如果不願意講,那就——”
“我說!我說!——”蟲尾巴撲上去抱住男人的腿,又被一腳踢開:“我說……有人告訴、告訴黑魔王……你們當中那個灰頭發的姑、姑娘,身上有黑魔王想要的東西——”
佈萊克沒動,似乎在評估他話裡的真實性,而蟲尾巴還沒說完,他又顫抖著去抓男人的腿,滿臉泥巴和水漬:“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的——別殺、別殺我——”
“你覺得我會信嗎?”佈萊克低下頭,面無表情:“隨便編一句話就想活著走出這個樹林——你覺得我太寬容,還是太好騙?”
他蹲下身,又一次勒住他的脖子:“說。”他厲聲道:“你到底來這兒做什麼!”
蟲尾巴哭瞭起來,臉上的肌肉皺成一團,抽抽噎噎:“我、我沒有騙你。”他反複著,聲音變瞭調地高亢:“真的、是真的,他真的需要——”
佈萊克默瞭一秒:“很好。”他盯著巫師,輕聲道:“那麼,鉆心——”
“不!是、是個女孩——我聽到瞭!是個女孩走漏瞭消息!”蟲尾巴不知道那兒爆發出的勇氣,他猛地攥住佈萊克拿著魔杖的手,尖利地叫道:“那女孩說阿米莉亞·伯恩斯能夠召喚拉文克勞的遺物!那女孩是個叛徒!”
話音剛落,佈萊克耳邊呼嘯著傳來一陣銀色薄霧,一隻猴子從樹上倒吊下來,嘴裡發出愛米琳急迫的聲音:“山洞遇襲!西裡斯!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