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聽,也很親切。女孩想,順從地取過魔藥。
除瞭納西莎,她還見過兩個人。一個是鉑金發的男人,他和納西莎爭論,最後也隻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女孩不是很明白,於是低下頭繼續輕輕拍打著睡不眠的男孩。
還有一個留著黑色長卷發的可怕女人,斯黛拉認出那是曾經要把她拖出去的魔鬼,嚇得她緊緊抓住德拉科的小床。不過她好像進不來,隻能在門口沖她咆哮“泥巴種”之類詛咒的詞句,女孩聽不懂,可她知道這個人恨她。
那些人總是揮舞著小木棍做事,斯黛拉認為自己應該是其中的一員,可也不敢踏出臥室一步,納西莎後來告訴她因為出瞭點小事故,所以失去瞭一部分記憶。
再後來,她想起瞭更多,名字、身世、甚至魔法和霍格沃茨一一但,僅僅止步於此,無論她再怎麼絞盡腦汁,都記不清後來發生瞭什麼。
她被困在這間臥室裡,仿佛被世界遺忘瞭。
女孩望著逐漸雲開的深藍色夜幕,驟雨初歇,月亮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昨天晚上是月圓夜,納西莎反複叮囑她不要出門,她點點頭,可擱著玻璃也聽到沼澤地那邊可怕的狼叫聲。
月圓夜,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記起什麼。
不受控的感覺非常糟糕,她有大片的時間是在發呆。斯黛拉透過玻璃反射的光盯著自己那張陌生的臉,感覺、或者直覺告訴她,這裡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而她又好像在等什麼。
可納西莎不會告訴她。
女孩垂下眼,緊瞭緊身上的披肩。
忽然,斯黛拉敏銳地感受到空氣中傳來一陣可疑的波動,女孩立刻擡頭,巨大的玻璃窗上掛著的無數小水珠晃動起來,映照室內的燭光瘋狂抖動,急速下落。
斯黛拉驚疑不定地往後退瞭幾步,這段時間她已經隱約感覺到這棟房子裡有一些特別可怕、她不能對付的黑暗,現下手無寸鐵,一時間竟懵在原地。
仿佛雷陣一般的嘶吼越來越近,女孩狠狠掐瞭自己一把,提醒自己還有個孩子在身邊。她手腳虛浮,急得到處找武器,可德拉科在的地方不會有任何攻擊性的東西,女孩額頭冒出細密的汗,震動越來越明顯,伴隨著轟隆隆的咆哮,如同一墻之隔在打雷。
“啪。”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寒冷的濕氣迅速擴散,斯黛拉腦子一嗡,奮不顧身攔在德拉科床前,隨手抄起瞭男孩手邊放著的東西。
想象中的攻擊沒有到來,隻有冬夜的風毫不留情地倒灌進臥室,火燭搖晃瞭幾下無可奈何地熄滅瞭,斯黛拉眼前一花,舉起胳膊試圖擋住掃視進屋內明亮的燈光,在半睜半閉間,女孩看見一道修長的影子躍上窗臺。
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斯黛拉緊張得快要暈過去瞭,燈光霧時熄滅,一片黑暗中,她聽見那人咕吹一句“好瞭,好姑娘,別發火。”
接著他的胳膊動瞭動,轟鳴聲消失瞭,柔和的光線落到瞭兩人之間。
男人一條腿曲在窗臺上,另一條踏在屋內,他甩瞭甩頭發上的水,半個身子鉆進瞭臥室。女孩僵硬地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她剛剛把披肩扔到德拉科身上,試圖將他藏在下面,此時隻穿著一條白色系帶睡裙,直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張瞭張嘴,淺色的瞳孔劇烈地晃動著,一時間竟然沒說出話。
斯黛拉在看清他的一瞬間,呼吸忽然亂瞭,像扭到瞭神經末梢一般,心髒酸澀而鼓脹,辛辣的刺激沿著四肢直沖大腦。
我是不是——是不是應該認識這個人?
自她醒來,還沒有對誰有過這樣敏感的反應。斯黛拉征征地看著他,睫毛忽閃著,腦子裡轉過很多念頭,但沒一個詞能夠準確形容。
明明不認識他,可她就覺得鼻子酸酸的,竟有些委屈。
男人皺著眉凝視著她,長腿一伸從窗臺上跳下,看起來想要直接走過來;女孩咬著唇有些慌亂,她下意識退後兩步,緊張地攥瞭攥拳頭,沒想到她剛剛拿起的是德拉科的橡皮鴨,在安靜的空間裡,滑稽地發出一聲巨大的“呱!”
男人楞瞭愣,笑出瞭聲,眼睛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斯黛拉羞窘地扔掉橡皮鴨,好像也沒那麼害怕瞭。
他在離她幾米的位置停下腳步,眉眼淩厲,看著她卻柔和,男人上下打量著女孩,似乎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嚇到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