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灩還沒回話,但她知道這陣子兩個玉兒在榮國府待著有些膩煩。
前頭客人來來往往,都是來吊祭的。
平日一起作伴的小夥伴們,也都要去登仙閣戴孝,跟著老太太一起在榮慶堂,老太太倒是個豁達的,可也總有來吊祭的人前去問候老太太。
賈母是國公夫人,能去拜見她的,都是什麼太妃、國公夫人,王妃這類級別的人派來的,見是必須要見的,隻是見瞭,又難免說起傷心事。
兩個玉兒並不喜歡看到這些人去拜見老太太,每次一來,定然要問起賈赦發喪的事情,勾起瞭老太太的傷心事,又假惺惺地跟著掉幾滴眼淚,吃瞭飯領瞭賞拍拍屁股就走瞭,隻留下一個白頭人送黑頭人的老太太坐在炕上發呆。
賈灩今日難得有空,於是陪著兩個玉兒在書房裡畫燈罩。
林絳玉想要在燈罩上畫一個洛神,賈灩重新撿起畫畫之後,畫技雖然不能說很好,但畫出來的東西想要哄哄小朋友,還是可以的。
她手裡拿著畫筆,專心畫畫。
林絳玉趴在書桌上一邊看她畫畫,一邊碎碎念。
“去看老太太的那些人,我都不太喜歡。她們來瞭都是說著同樣的話,那些話我都聽膩瞭,可每次隻要那些人一問,老太太便要掉眼淚,看上去傷心得很!老太太還是高興的時候好看些,像個菩薩似的!”
林黛玉坐在靠窗的榻上,手裡拿著一卷書。
聽林絳玉那麼說,便笑著說道:“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林絳玉:???
林絳玉趴在書桌上的雙手一撐,小身板已經站直瞭,他顧著腮幫看向林黛玉,“我怎麼傻瞭?”
嬰兒肥的臉頰鼓瞭起來,活像個河豚,讓人想戳一戳。
林黛玉撚瞭撚有些發癢的指腹,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說道:“那些人來才是好事呢。大舅舅沒瞭,要是那些人都不來吊祭,老太太才是真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