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 不知哪裡的鶯鳥婉轉啼鳴, 老人晃晃悠悠坐起來伸瞭個大懶腰,揉揉眼睛揮手道:“一個個都說說自己會什麼?”
“咱力氣大, 能舉起灌滿雨水的水缸!”
“在下熟讀律例。”
……
很快就輪到瞭彌生,他擡頭保持著恰當的角度,既讓對方能看清自己又不至於讓人覺得被冒犯, 少年聲音清越:“在下名鶴千代,熟悉數數計算,傢中從商, 對山川地理也有所涉獵。”
“哦?你小小年紀, 倒也有些韌性, 為何不去另一隊那裡?偏要在老朽面前苦等, 傢裡人難道不會擔心?”老者把頭靠在手上掀起半拉眼皮悄悄觀察, 少年不疾不徐向他解釋:“在下父母雙亡,寄居在姨父傢經營的蔬菜店過活, 能在這裡求一條晉身之路也好叫姨父放心。而且,既然我一開始就把註壓在您身上,半途放棄的話不是更浪費嗎?”
“這小子!嘴還挺巧!行吧,看你伶俐,跟在我身邊跑腿使喚,不過你可記住瞭,給老朽管好你的嘴和腿!”老者拍著肋息指著彌生大笑,少年跪下結結實實磕瞭個頭就跟著役人下去聽候安排。
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小心經營這個身份,自己發色特殊,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傳遍本丸,大哥自然也就知道瞭。有木遁在,本丸裡所有植物都是千手柱間的耳目,他一點也不擔心。
住宿安排的很好,役人先帶他去洗澡換衣服,這也是為瞭檢查是否攜帶危險物品。幸虧之前族老們在彌生手腕上刻畫瞭封印陣,卷軸全部放瞭進去,此時他毫無懼色的脫下舊衣撲通一下跳進浴桶從容清洗一番。
換上新衣服,濕漉漉的頭發擦幹水滴後就散在腦後垂著,從背後看仿佛是個剛剛抽條的女童一樣,此時有役人拿來新的發帶幫少年束起一個低馬尾,這就算是整理妥當,可以去重新拜見主公。
彌生跟著役人去見老者,這次卻在廣間的主位上看到瞭這位豪傑。
他來得算早,見老者端坐在主位上單手托著下巴一臉戲謔,臉上立刻交錯著迷茫,驚訝,無措和強自鎮定的表情。早在之前彌生就已經猜到瞭老者的身份,眼下一番顏藝無非是為瞭符合自己的人設好取信於老者罷瞭。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聰明勤快是好的,但要是聰明過瞭頭就未必好瞭,眼下彌生萬事不求,隻求穩妥,自然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畫蛇添足。
和他同樣被老者錄取的幾人陸陸續續被領進廣間,每個人都經歷瞭一遍驚嚇,老人坐在上首看得樂不可支。直到最後一人的表情恢複平靜,松原平康才坐正身子俯視衆人,哪怕已到烈士暮年,他仍舊威嚴無匹讓人不可逼視。隻需坐在那裡威壓就讓其他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彌生跟著衆人安靜跪於末席,強自壓抑住查克拉想要湧動的感覺,生怕自己看上去和別人不一樣。
半晌上首才傳來老人帶些喑啞的聲音:“你們,都是不錯的孩子。老朽這一輩子,還算有幾分眼光,當然,讓老朽看走眼的,除瞭關白大人外其他的都已經去地獄報道瞭,哈哈哈哈哈哈,吶,不要怕。”
您這樣說,反而更加怕瞭啊!
“鶴千代?到我身邊來。其他人全部去軍隊,一個月混不出樣子的就自己離開松平氏領地。”老者絲毫不忌諱表現對少年的喜愛,彌生心裡卻咯噔一響——隻怕這身份已經不安全瞭!不知道為何松平元康沒有第一時間將自己拿下,難道是他尚未確定嫌疑之人?
不可能。自己眼看逐漸長大,又在族中漸漸有瞭呼聲,依滕吉的性格絕對會下死手。據傳松平元康此人相當識人善任,早年被魔王將軍下達狩獵令的許多武士都曾被他悄悄庇護過,但那都是建築在對方的名聲或武藝上。彌生可不認為自己能“王霸之氣一震,小弟紛紛納頭便拜”。
一定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原因才讓對方沒有直接喚人幹掉自己。
沒有猶豫的時間,少年控制著表情隻當沒感覺到新同僚們能把人燒化的目光,匆匆應召起身跪在老者近前。見他如此馴服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今後你隨我身邊做下記錄與傳訊之事。老朽老瞭,也用不上小姓啦,你就做個書記官!對瞭,字認全瞭嗎?”
彌生斟酌著回答道:“回主公,基本讀寫都沒有問題,但更高深一些的學問還未曾接觸過。”松平元康笑瞭笑不大在意:“我這裡用不到你的時候就去同幕僚先生們學學,能得一個小徒弟他們隻怕高興都來不及。”彌生出聲應下,立刻跪坐到一旁的書案卷軸處看原本的書記官描寫這些新人的體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