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齋禪師幾年前就去世瞭, 眼下留在松平元康身邊的卻是他的徒弟,老人的師弟, 號稱霧裡的大和尚。彌生對這樣的宗教人士一向敬而遠之——傢裡還有一群老老小小等著自己回去領他們討飯吃呢,可不敢一不小心被忽悠的剃瞭頭發念經去。

大和尚眼見彌生總能很給面子的完成其他先生的“作業”,到自己這裡不是跑的抓不住就是坐在那裡睜著眼睛發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抓瞭紅毛少年就扔瞭小山一樣高的大堆佛經叫他去抄,還美其名曰“練字”、“靜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松平元□□怕師弟玩的不盡興,幹脆還給這項任務加瞭個期限:五月正是大名的生日,就叫彌生替自己仔細抄瞭佛經充作禮物的一種好瞭,數量挺多的裝在車上也能占點地方不是?書記官的工作嘛,抄寫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眼下已是二月,三月份的時候同宇智波的約定就要到期,無論如何也得脫出身去,可是扉間的字跡和自己又不一樣,不知道他會不會仿,隻得天天晚上點燈熬蠟盡快完成……

扉間啊,你趕快來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個機會哥就留給你瞭,不用太感謝我!

彌生把手中已經抄好的卷軸收好,伸個懶腰就走到自己的屋門前活動活動。院中有一口井,據說築城的時候就在,陰陽生們說這井連通地獄,死活不讓人填瞭,留到現在就這麼幹放著,也沒有人跑來這裡打水。

少年習慣性的圍著井口轉圈子,走瞭一會又好奇的伸頭去看,這一看不打緊,看出事兒來瞭。

兩顆頂著金魚的“動植物”正艱難的在裡面載浮載沉,一見上頭有人伸頭來看,立刻張嘴就想“啊噶、啊噶”的呼救。

這還瞭得!

彌生嚇得跳進去踩在水面上,脫瞭上衣一兜腳下一個用力就把這倆給帶瞭上來:“噓!別叫喚,安靜一點!”得救瞭的金魚草翻翻眼睛,乖巧的不再發出聲音。

少年懷裡抱著兩顆魚不魚,草不草的小怪物走回房間,一手把沾瞭井水濕漉漉的羽織扯下來丟在架子上,剛剛找瞭個不引人註意的角落把它們塞進去,回過身冷不丁就看見身後拎著狼牙棒穿著黑長服的未來上司:“喝!你是鬼啊,走路一點動靜也沒有,嚇死我瞭!”

鬼燈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室內的溫度突然下降許多:“我當然是鬼,有什麼可奇怪的。身為我的未來下屬,怎麼可以害怕鬼怪,地獄裡別的不多,這種東西多得數不勝數。”

他轉頭看到書桌上整整齊齊碼著的大堆卷軸,幾不可見的微微點頭:“雖然你還有不少毛病,不過就勤奮這一點看來還是達到要求瞭的。”

“接下來……”他單手輕巧的拎起狼牙棒在另一隻手掌心磕瞭一下,幾步走近那對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金魚草,“原來逃到這裡瞭。”他拎著兩隻金魚草的草莖,可怕的氣勢讓這兩個小東西張著嘴卻不敢發出聲音。

鬼燈走進書案,把狼牙棒支在一邊翻開一個卷軸看瞭看,點瞭下頭:“不錯,字跡還可以,沒有什麼錯誤,可以考慮將來安排你除瞭拷問外兼職資料管理。”

彌生一點也不想知道死瞭以後的工作內容,他嘆口氣揉瞭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您突然來到現世難道就是為瞭抓這兩隻金魚草?”

“當然不是。最近這個世界湧入地獄的靈魂突然變多,我來檢查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順便看看未來下屬的成長情況,最後才是這兩隻。你有什麼情報嗎?”他把金魚草綁在一起打瞭個結就丟在狼牙棒邊上,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筆記本打開準備記錄。彌生見狀簡單扼要的說明瞭一下眼下的情況。

“一方面是饑荒,去年秋冬就開始雨雪不停,今春氣溫也遲遲不肯回暖,可以預見未來因此死亡的人數還會不斷增加;另一方面是戰亂,眼下火之國的統一之戰眼看就要爆發,各地之間的小規模遭遇戰也愈演愈烈,兩相加權起來,可能會造成死亡人數較往年大幅上升。但很遺憾,這隻是個開始……”紅發少年眼底晦暗,雖然這是個傢族崛起的機會,可以代表著無數人命將會被歷史的巨輪碾做塵埃。

“我知道瞭,你的情報很有用。對瞭,地獄最近來瞭一個名叫花子的鬼女,素質很不錯,已經被合衆地獄要去工作瞭,聽說你們認識,將來你死以後在地獄也不會孤單,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如果你沒有用那種棒讀的語氣說出這段話我還能騙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