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載著彌生找瞭個空地緩緩下降, 少年把江雪左文字藏好取出“借”來的脅差,從寵物背上跳下來,回頭摸摸雪白雪白的信天翁, 調整好呼吸後雙手奉刀朝松平元康進入京都本丸的道路疾跑。
老人騎在馬上正滿目感嘆的著人去給木下氏收斂,轉頭就看到紅發少年一身塵土匆忙趕來。他很是滿意的微笑起來。這虎崽子放出去果然幾口就重傷瞭木下氏,整場戰爭彌生好似什麼也沒做, 但他做的也已經足夠多, 剛好踩在聰明和自誤的線上及時收手, 又能分清楚忠誠和道義, 讓松平元康很是可惜這孩子沒有出生在武傢之中——“不然今時今日你們到底要向誰俯首稱臣還說不準呢!”這正是他沖繼承人感嘆時的原話。他的繼承人愣瞭一下, 臉上的表情完美的維持瞭敦厚忠順之態,隻有身邊的近侍才能從主人突然僵硬瞭一下的肌肉上明白他心中已經起瞭警惕之心。
此時彌生還不知道被人又給坑瞭一把, 雙手奉刀跑過長長的道路一直迎到松平元康馬前。少年再次單膝跪地將手中脅差高舉過頭:“主公,鶴千代不負您的期待,特來將這象征幸運與吉祥之物奉歸於您。”
老者很是滿意,接過脅差看也不看掛在腰間,很是和藹的看向彌生:“你很不錯,有什麼想要的?”
彌生沉默瞭一下,表示請主公允許他去為倒在戰場上的真田傢主收屍:“真田傢於我,既有撫養教導之恩,又有兄弟手足之義,各為其主無可奈何,但現在勝負已分,我有責任讓其傢主免於暴屍荒野。”
松平元康是真的欣賞他的坦蕩和堅持。連已經死亡的木下氏後裔都能命人好好收斂,又為什麼不能允許令人尊敬的武士得到同等待遇呢?當下他就揮手讓彌生去做想做的事,紅發少年行禮後起身迅速朝三丸外跑去。
“鶴千代是個好孩子,可惜木下氏沒有我的好運氣,哈!”他下意識的摸摸腰間脅差,笑得志得意滿:“傳令!滅火後讓秀忠過來和我一起去見過大名。”哪怕大名就是個擺設,可該有的尊榮一樣也不能少,松平元康對於養著一個傀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正大名也管不到他,給予名義上足夠的尊重就行瞭,誰還真把他們當回事兒呢!
彌生跑出被轟爛的外城城防,舉目而望盡是地獄般的景象。原本綠草如茵的土地如今一片焦黑,倒伏的屍體四處都是。柱間和斑已經在這裡等他,此時看到紅發少年平安出現,一直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下。
柱間嘆口氣道:“你的事辦完瞭?”
他的紅發弟弟垂著腦袋點瞭點,連呆毛都有些沮喪的垂下來。一隻大手壓在他頭上狠狠揉瞭揉,柱間開始變得低沉的聲音滿含惆悵:“戰爭就是這麼回事,它會帶走你性格中柔軟珍貴的那一部分,也會帶走你的至親和好友。雖然這麼說很不合適,但作為兄長,我打心底裡感激那個活下來的人是你。”
斑指瞭指躺在地上的人:“我們沒進城,看到你的忍獸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出事,於是便留在這裡……我想你自己在一堆死人裡翻找也挺困難的。”
“噢,多謝,兄長。”彌生情緒低落的蹲下身看著源次郎。不能接受這個人的愛情不代表就要推他去死,少年不斷自責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一廂情願,可是有限的接觸中他曾數次對源次郎發出警告或是提出邀請,都被這個武士拒絕。還能怎麼辦?就算真的把他拖離戰場,真田傢主也會想盡辦法回到這裡盡忠。
他在心底嘆息,伸手默默地掏出平日裡保養刀劍時用的棉佈輕輕幫源次郎擦幹凈臉和手,又幫他把衣服整理一番,最後拿出一個空白卷軸將整個人裝瞭進去。一般他都會幹脆利索的要求身邊任何一個火遁忍者(主要是宇智波)就地將亡者焚化,源次郎也算是一個例外瞭。
“等京都這邊的局勢徹底穩定就送他回傢。”少年小聲嘀咕瞭一句,得到瞭兩個兄長的摸頭安慰。
仗打完瞭,松平元康如願以償從大名手裡得到瞭征夷大將軍的封號,他的軍隊進入京都後有意無意的沖入豪族宅邸發瞭幾大筆財,大大削弱瞭老貴族的勢力,此時便是新的貴姓關白也奈何他不得,隻能捏著鼻子承認朝廷的實際控制權由文官徹底轉移到瞭武將手中,松平氏成為瞭火之國真正的主宰。
大佬拿到瞭想要的東西,當然要給下面打工的發紅包。拜那份完整而詳細的地圖所賜,千手和宇智波得到瞭居住地的合法所有權——地契,也就是說,隻要火之國不完蛋,誰也不能把他們從南賀森林趕走。然而似乎是松平元康的惡趣味發作,他偏偏將兩族的族地劃做鄰居,導致這兩個有世仇的傢族隔河而望,雞犬相聞,就連千手族長憤怒的在傢裡揍兒子也會被新鄰居聽的一清二楚,這日子簡直沒法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