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知道,後面有更大的驚嚇,或者說是驚喜在等著自己。

天快亮的時候,床上的男童似乎要醒瞭。他皺眉挪瞭挪幾根手指,支起腦袋微微瞇著眼睛似乎想要弄明白身在何處。水戶顧不得其他,忙撲過去把人按在床板上生怕他起來對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大哥,你終於醒瞭,叔叔說你熬不過今晚,你別死你要是死瞭水戶就一個親人也沒有瞭,嗚嗚二叔說你沒救瞭,居然連口藥也不肯讓人煎”憋瞭一肚子委屈的女孩子不管不顧抱著剛剛醒來的人哭訴,對方愣瞭一下,原本擡起來不知要做什麼的手輕輕按在她的頭頂揉瞭一下,沙啞溫和的聲音帶著點笑意道:“妹子你先坐好,肋骨快叫壓斷瞭”

如果這隻是懷疑的開端的話,接下來的事讓水戶徹底明白,兄長,絕對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瞭。這個陌生人居然會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就像是真正的哥哥一樣關心她的人生,不願犧牲妹妹換取就醫的機會。

如果是真正的“彌生”,這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昏迷前還不停念叨著真田少主,如果有機會重新回去,他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剛剛醒來的小少年還有些虛弱,原本來處理“後事”的族人們驚喜的發現少主居然熬過來瞭,這段時間上躥下跳的二叔滕吉更是重新戴上瞭僞善的面具。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卻沒有給他第二次機會,輕飄飄的就把他同千手聯姻的建議無限期延後。

等小少年能從床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水戶去瞭真田傢,他把妹妹交給老管傢代為關照,進瞭主人的庭院好一會兒,再重新出來時,水戶就徹底不再有嫁去姨父傢的可能——她成瞭真田傢主的養女。

新哥哥一串眼花繚亂令人智熄的操作後,她被留在族裡精心供養,而兄長彌生則背著小包裹替她去瞭姨父傢維系兩族關系。

對於水戶來說,如果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來哥哥的瓤子被換瞭,那她基本上也就是混吃等死的命。但聰明的小姑娘把一切端倪都隱瞞起來,有好奇的族人前來問詢也推說許是生死之間兄長大徹大悟——隻要還是“彌生”,隻要還肯要我,那麼這就是我、的、兄、長、瞭。

往後的歲月裡,兄長雖然還是很少回傢,但對她的關心卻從來沒有淡薄過。定期往返的信件,時不時運送塞滿禮物的卷軸的信天翁,還有那些稀罕少見的佈料,首飾,糖果,書籍,無論彌生去瞭什麼地方,他收到任務金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水戶買禮物。有的時候禮物買得太多,還要一次次重新挑過,務必隻把最好的送到妹妹面前。

她知道哥哥想辦法混進瞭松平氏的隊伍,踩在鋼絲上危險的遊走。反叛,潛伏,爭鬥,廝殺,一切塵埃落定後她又有瞭高高在上的新身份,身邊也有瞭睿智高潔值得信賴的教導者。哥哥卻又開始瞭新的謀劃,森林中拔地而起兩座新城成瞭忍者們最堅實的後盾,每個人隻需要付出對規則的一點點尊重敬畏,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這裡。

水戶成瞭渦之城幕後的城主。她的教導者告訴她,兄長彌生是打算名正言順的把産業盡數交在她手上,哪怕是名義上也不願意讓妹妹吃一點委屈。

“可是,可是他並不是我真正的兄長啊!”少女終於吐出隱藏在心中十年的秘密,豁達的長者撫掌大笑:“主公為您做的,還有哪位兄長能做得更好嗎?”

沒有瞭,再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無私的,誠懇的,真摯的,打從心底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又親手為她打造瞭一座純金的舞臺。

水戶終於放下心結,開始真正把現在的彌生視作血脈相連的兄長,而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保護者。

故事的最後,她遇到瞭一個笑起來莫名和哥哥有幾分相似的青年。那是個出身宇智波的年輕忍者,開朗又熱情,和他天天寡著臉的同族們一點也不像。宇智波一族得不到就偏執到扭曲的感情正是她想要的,純粹又熱烈,永遠把她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讓曾經缺失過親情的水戶特別有安全感。

然後兄長彌生為她舉辦瞭盛大的婚禮,婚禮前一天青年隻說瞭一句:“你自己的婚事,自己想好就行,日子總是能往好裡過的,不喜歡瞭哥哥就把那傢夥扔海裡喂魚。”敢當著宇智波斑的面說要拿他的族人喂魚,哥哥也是非常皮瞭。

婚禮第二天中午,彌生和木葉來喝喜酒的忍者們鬧作一團,一向克制的紅發青年居然破天荒的喝高瞭,抱著酒壇滿院子抓人灌酒,倒黴催的表哥柱間還蹲在大門口為虎作倀,最後聽說一院子真的沒人能站著出來。水戶又好氣又好笑,派瞭哥哥的副手去把人扛回來,眼看哥哥彌生都喝糊塗瞭,她氣得穿著花嫁就沖去前院指著縱容此事的千手表哥一頓怒罵,後者被罵的慫成一團,就好像做瞭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