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在背後看著黛玉安然的坐在那裡,心裡也漸漸靜瞭下來,不再在意守在一旁的顧媽媽,跟著緩不上前。
隔著窄窄的臺階,坐在廊橋的另一側,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仰頭看著星空,沒有言語。
過瞭片刻,黛玉還以為寶哥哥怕是看入迷瞭不成,正打算側眸看看,就聽見耳畔傳來淺淺的聲音。
“這夜色真好看,妹妹還記得我前日過的那話嗎?我當真是對你一見如故,那種感覺是真的,我沒有誆騙你……就像是一種莫名的情愫,沒有遇到你之前,我隻當對所有姐妹都是一樣的。”說著說著,寶玉就悄悄的側瞭側頭,借著廊橋上排排懸掛的紅燈籠,看著與他一道之隔的黛玉。
這巴掌大的小臺階他以為一步就能跨越過去,可是自從聽著太太那番話之後,他才知道,這是一道怎樣都無法逾越的天塹。
“可你遇到你之後,我才發現那是不一樣的。”
寶玉回過頭,雙眼無神的看著庭院裡的那棵松柏,擡手捂在胸口:“它會微微泛酸,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寶哥哥……”
“妹妹你別說,讓我說吧。”寶玉低下頭,看著胸前佩戴的那枚玉石,輕輕的摩擦著它的輪廓,“我知道你也同她們一樣覺得我犯瞭病,說的都是些不著調的瘋話,不礙事的,今晚妹妹隻當我犯病吧,這樣也不用有什麼負擔,畢竟誰會在意一個瘋子的話呢。”
寶玉與黛玉一樣,是帶著病痛來到這個世間的,而與黛玉不同的是,他身為榮國府二房的嫡子,從一出生就既定瞭以後所要身處的位置。
因著銜玉而生,老太太認為那是祥瑞臨世,重金請瞭寺廟的高僧釋意,高僧指點道:寶玉身上有一災禍,遇水可解。
女子似水,也是因為如此,寶玉才會被老太太毫無顧忌的養在內院之中,圍攏在女子的中央。
也是因為這樣,才教的寶玉毫無男女大防的意識,更何況身邊有寧國府和大房那樣的做派,更讓他覺得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