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架輅車並護送的儀仗消失在宮墻之內,周遭圍觀的人群一邊談論著安定公主的戰績一邊散去後,這隻被從崖州帶到廣州,又一路抵達京師的幼鷹終於安分瞭下來。
澄心也終於收回瞭自己望向北面之時感慨萬千的視線,喃喃開口:“走吧,我們進宮。”
這話說得果斷,阿左卻發現她在挪動腳步的時候還是有些遲緩,也愣住瞭一瞬才從身上取出瞭出入宮門的信物,像是因為闊別長安許久,都要忘記此地的規矩瞭。
可若讓澄心說的話,換個人處在她的位置上,也不會比她表現得更好瞭。
她是真沒想到,在她奉命海航廣州的這一年裡居然能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安西都護府與吐蕃的雙線動亂,竟以安定公主主動請纓,自蜀中發兵前往吐蕃作戰,作為其中一路的解決方案。
這出臨危受命,非但沒讓吐蕃乘勝追擊,趁著慕容諾曷缽之死奪取吐谷渾,反而成就瞭安定公主兩戰扭轉戰局的威名,並且憑借著擊潰吐蕃叛軍,斬殺吐蕃大相,迎回文成公主,坐到瞭今日這個位置,以此等稚齡位居上柱國。
同樣讓澄心沒想到的是,在這本該平和的龍朔三年,長安城中也是好一番風起雲湧。
廢太子謀逆一案也在這出冊命典禮的同時被提及,連帶著說起的,便還有此案落幕之前就已出現的皇後臨朝稱制,與陛下一並主政。
作為被皇後選拔出來也予以栽培的宮女,作為安定公主的心腹,澄心既為兩位主子的升遷而覺欣喜萬分,又難免有點……恍惚。
這可能就是,她往前走瞭一步,那兩位直接往前走瞭十步的差距吧。
她要是再回來晚一點,是不是皇後都能取代天子坐在龍椅上,安定公主能取代太子的位置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