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憂心天兵會發覺,待你下界後便能感知。”見她呆愣,李靖複又解釋瞭一句。
這是她破不瞭的法印,喜恰隻得垂眼向李靖又行瞭一禮,叩謝於他。
她恍惚想著,她從前極少與李靖接觸,直至此刻才發覺這位在哪吒眼裡幾乎稱不上父親的天王,竟是這般愛子心切。
出天王殿後,喜恰從未如此刻一樣認真看過、走過這個她待瞭三百年之久的雲樓宮。
樓臺殿閣,廊腰縵回,仙娥們或在廊下更換著簾幕,或在玉山石前清掃嬉戲,一年又一年,一歲又一歲。
表面懵懂的小白老鼠精,有時卻是旁人難以企及的心如明鏡,她總在某一刻,一下子就能想明白很多事。
比如,與其說李天王是關切她,更不如說,他是在關切哪吒。
千年前的往事不可追,可也並非隨風消逝,反而成瞭壓在每個歷經此事的人心中的一根刺。
李天王想來是對哪吒很愧疚的吧,喜恰心想。
在她從殷夫人那裡得知這段往事後,她也不曾一日想過,在她面前一向張揚恣意的少年,意氣風發,如春日初生,原也生過那樣凋敝如冬日寒霜的痛
她喜歡他,所以每每想起來,也會為他而痛。
不過
——往後她不會再想瞭。
過路的仙娥們正在閑談著,細碎的聲音飄散在空中,隱約叫她聽到“二郎真君”幾個字。
是顯聖真君又來天庭朝聖瞭,哮天犬向來與之形影不離,她也有許久沒見過哮天犬瞭。
思及至此,喜恰的腳步一頓,遙看巍峨天柱,從此看去,水華苑正在那個方向,但她拎起裙擺,決定最後再去見見老朋友。